“洛洛,我們出發了。”
“…………”
“洛洛,我們出發了。”
沒想到蜘蛛腦居然會同一句話,一字不差的又重複一遍。洛可可指尖撥動着易拉罐上的環扣,嗯了一聲回答。
“但是沒問題嗎?不會被别人看到吧?”
“第一個城鎮還在前面,剛才加油站裡也不見人影。我們從樹林裡再開上一小段路,問題不大。”
車輪開始向前,慣性讓洛可可的後背靠向座位,手裡的兩罐咖啡也跟着搖晃了一下。
而俠客的那一罐已經打開,一點點黑色的液體溢出來,留在了罐子口上……綠眼睛往洛可可的手上看了一眼,俠客咳了一聲。
“不好意思,讓你一直幫我拿着。”
“沒事,你要開車,我拿着也是一樣。”洛可可頓了頓,然後舉起手往俠客那邊伸了伸,“……你現在想喝嗎?”
“不用……”俠客說到一半,眼看洛可可的手就要縮回去,他一隻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飛快地取過了自己的那罐,“還是我自己拿着吧。拿鐵……最好趁熱喝。”
洛可可彎了一下手指。
剛才的一遞一接中,他的指尖蹭到了自己的,現在那一小塊皮膚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發燙。
“嗯,好。”
她就像要避開被某個可怕的想法纏住般,答應着打開易拉罐,啜了一口溫熱的拿鐵。
……變化系和強化系不同,就算是面對獨自一人難以解決的問題,也并不會輕易地就向其他人求助。
飛坦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的男人。
肮髒、狼狽、渾身上下滿是血迹和污垢。
無論誰見了——哪怕是他的部下或者将他從床上拖下來時,還被他抱在懷裡的那個女人,恐怕都不敢相信這個人和卡金四大幫派之一的首領會是同一個人。
“你到底……是誰……?”
“呵,有力氣開口說話,看來可以繼續問了。”
“我……我知道的……已經全告訴你了……”
男人說得斷斷續續,飛坦卻沒有耐心聽他全部說完。将刀尖抵在對方的咽喉上,暗金色的瞳孔從正面散發出危險的光。
“但我還沒有知道想知道的呢。”
“拜、拜托……不!求、求你……”男人哆嗦着想要向後躲。然而他被綁在椅子上,隻能用力蹬踢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飛坦一腳踹倒了椅子。
“唔——!”男人摔在了地上,捆在椅背後的手腕咔嚓一聲輕響,“我的手——!!”
“呐,真的有這麼疼嗎?”飛坦上前一步,踩着他的腹部一點點用力,“我不喜歡撒謊,來——告訴我實話。”
“瘋…瘋子!”
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不管怎麼哀求,眼前這個半夜裡突然出現,強行将自己從床上拖下來的矮子都不會住手。
他的精神逐漸瀕臨崩潰,飛坦卻沒有生氣,甚至還愉快地眯了一下眼睛。
“嘛——這的确是實話。還有呢?”
“……你、你别嚣張!我的人馬上就會……嗚哇!”男人想要去捂自己的肚子,卻隻能滿頭冷汗地大口喘氣。
“不可以說謊話哦。”飛坦俯視着他,收回了一點力量,“馬上?哈……還在幻想有人會來救你嗎?我進入房間的時候,你的手下一個都不敢阻攔,離開的時候也沒有人追上來……隻是一群沒用的廢物而已,你認為他們會認、真、找你麼。恐怕現在正忙着瓜分你的财産,投靠你的對頭呢。”
從這個角度看,飛坦露在面罩外的半張臉—眉梢、眼角、鼻梁—明明十分纖細,給男人的感覺卻比至今為止見過的任何一個敵人都更加恐怖。
“你……我從來沒聽說過……你這樣的人……”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就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大喊起來,“你是外來者!你來卡金想要做什麼?!”
“啧。”彎下腰,飛坦蹲在男人身邊,将刀刃貼在他的臉頰上慢慢向下劃,“這很值得興奮嗎?我是外來者……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呢。來這裡隻不過是找人,找到了就會走,沒時間浪費在你們身上呢。”
“但我真的……”男人咽了口口水。
交涉、求饒、威脅……這些手段他已經全部嘗試過了,可戴着骷髅面罩的那個人卻一點感興趣的反應也沒有。
足夠奢侈享受一輩子的金錢,卡金地下王國的無冕之位都比不過他要尋找的——
“藍頭發的女人很多,我就送過幾個給……不過額頭上帶月亮的……”男人決定最後賭一把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有這樣的人……!”
“……無聊。”
飛坦站了起來,他的手上沒有握刀。匕首被插在男人的脖子上,隻剩半截刀柄露在外面。
新的血液将地面重新染紅,一雙黑色的皮鞋停在了門邊。
充滿血腥味的房間裡多出了一個人的呼吸和心跳……還有打破寂靜,說話的聲音。
“飛坦,你這麼确定要找的人就在卡金?”
“啊——我很肯定呢。”飛坦慢慢地轉身,似乎對此時會有人出現在自己背後并不感到驚訝,“……你不也是這麼想的嗎,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