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具現化系的念獸?”
“嗯,應該是那個女人召喚出來的……似乎能自主攻擊除她以外,存在于同一空間内的生物。”
“傷口沒有流血。”飛坦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那隻畜牲好像也感覺不到疼痛。”
“不太适合用在拷問上呢。”
“倒是挺符合團長的惡趣味。”
蜘蛛們對視一眼,同時心照不宣地決定了台上獵物的命運。
……洛可可跟在俠客身後,始終小心地和他保持着一兩步遠的距離。
街道上的行人逐漸增多,可就算隻是從背後看蜘蛛腦,也能一眼就将他和其他普通人區分開。所以洛可可并不擔心自己會跟丢,她仍想着心事卻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前面的俠客已經停了下來。
“洛洛。”
“嗯……?啊,到了嗎?”
“你在躲我?”
“哎?沒、沒有啊。”
“那為什麼不走我旁邊,要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俠客伸出手似乎就想要去拉洛可可,後者卻抱着胳膊直接躲得更遠了,“……洛洛,你這樣,我很受傷唉。”
蜘蛛腦沒有收手,臉上還浮現出了憂郁的表情。
眼看路過的人中開始有好奇的視線打量自己,洛可可隻好稍微走近了一點。
“你……你的手沒擦過。”
“嗯?”
“剛才的蘋果。”洛可可擡了擡下巴,“你手上全是蘋果汁。”
“诶——”俠客總算收回了手,“洛洛有潔癖?”
“這跟有沒有潔癖沒關系吧?”
“誰說的。蘋果富含寡糖成分,能有效抑制腸内腐敗物質的發生。換句話說,也就是可以殺菌,很幹淨呢。”
洛可可很肯定俠客在胡謅,隻不過眼下反駁需要的根據和精力自己都有些不足。沉默片刻後,她敷衍地撇了撇嘴。
“……那也是吃下去的話吧。”
“我隻是不想洛洛學那幫變化系而已,一堆臭毛病。”
“…………”
如果還是初到獵人世界的時候,那麼此時自己一定會非常好奇,并且十分樂意就這個話題和對方一起吐糟。
但是現在,那種熱情似乎和對蜘蛛的好感一起被消磨殆盡了……洛可可就像沒有聽見一樣,沉默着走到俠客身邊,用行動催促他繼續出發。
俠客卻沒有動。
“洛洛,你今天經常這樣莫名其妙就不說呢,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是。”
“真的?如果是因為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俠客微微偏過頭,柔軟的金發在額前晃了一下,“你不用想得太過複雜,先……順其自然吧。我會按我的想法去做,洛洛也可以遵照自己的心意決定。”
“我的心意……?”
“是啊——比如說提起我,洛洛第一個聯想到的詞是什麼?”
洛可可閉了閉眼,呢喃着說出兩個字,“……反省。”
“反省?”
“我需要反省。我……”
“洛洛有什麼好反省的?”俠客的聲音突地開朗了許多,他一把抓住洛可可手裡的紙袋,就像要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一樣,“我才需要反省呢!居然讓女孩子一直拿着東西。”
“……沒關系,蘋果不重。”
“不是重不重的問題。”蜘蛛腦更加堅決了,“還是交給我拿着吧,别人都在看這裡呢。”
洛可可松開了手。
“這就對了嘛。”
單手托着一袋子蘋果,得逞的強盜開始往前走。洛可可卻沒有立刻跟上去。
“俠客。”失去紙袋這個雖然不起什麼作用,但捧在胸前能夠掩飾不安的道具後,她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我還沒有說完。”
金發碧眼的男人停住了腳步。
“俠客,我和你……”
洛可可想要一口氣把沒能說的話全說出來,但她途中還是頓了頓,好像接下來要說的話每個字都帶着會刺痛喉嚨的棱角。
“和你……”她又深呼吸了一下,“和你做過的那些事……我不想再做了。”
“不想再做了?”俠客轉身,眼中的綠色暗沉了一下,“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理解的那個意思。我不想再和你……發生關系了。”
“為什麼?”
“你是蜘蛛,而我……”
“西索也是蜘蛛。”
“……是,所以我也不會再接觸他……”
“一視同仁麼……洛洛,你拒絕我就隻有我是蜘蛛這一個原因嗎?”
内心被蜘蛛腦的敏銳吓了一跳,然而表面上洛可可隻是無奈地垂下了眼睛。
“這還不夠嗎?”
“為什麼現在說出來?”
“和你的理由一樣……兩個星期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的确是很長一段時間。”俠客點了點頭,“那在這段時間裡,洛洛要是使用了念能力怎麼辦?你打算靠什麼補充能量?”
“通過睡眠也能恢複……”
“我沒猜錯的話,洛洛說的這個辦法效率非常低,會額外花費很多時間。”
“……我可以再想别的方法。”
“别的辦法?”俠客似乎并不準備輕易放過這個問題,像是要扒開蚌殼挖出裡面的珍珠那樣,語氣有些罕見的嚴肅,“洛洛,你想當着我的面,去找其他人滿足你嗎?”
他們邊走邊交談,腳下的路一直延伸仿佛沒有終點。
而蜘蛛腦的問題……
洛可可想到了這個自己被強制參加的’遊戲’和身上越來越失控的能力,盡管現在還找不到正确的答案,但終有一天……她抱緊了手臂。
“我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俠客,不真正到那個時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