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我後來給你打過幾次電話,但都沒有接通……我還以為……”
“以為我拉黑了你或者故意不接嗎?”
“才、才沒有啦!就是有點擔心,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能出什麼事啊……”洛可可想了想,生怕雷歐力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那不是薩黑爾塔局勢一片混亂,我不小心就把手機弄掉了……你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倒不是什麼急事,就是有關那筆錢……”
“錢?”
“你走之前不是交給我一筆錢,讓我替你捐出去嗎?我處理完了想跟你彙報一下結果而已,收據我還留着呢……”雷歐力說着摸向自己的左胸……卻直接摸了個空,“啊,我放在西裝口袋裡了,你自己拿一下……”
看到他手忙腳亂的模樣,洛可可不禁笑着搖了搖頭。
“雷歐力,我信任你才會拜托你,才不要看什麼收據呢。”
“啊……哦……這樣呀……”男人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了,“可可,你這麼說……還真讓人有點不好意思呢。”
“為什麼?”洛可可轉過身,把雷歐力堵在了步道中間,“我說的全是事實,我就是很相信你啊。”
“可可……别、别随便對一個男人說什麼相信他……你…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洛可可仰着頭,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前的男人。
十七八歲的年紀,或許用青年……甚至(不看臉的話)稱之為少年也并不過分。可就是這個年下的男性,卻令她産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動。
仿佛迷路的人看見篝火、饑餓的人有了一碗熱湯……各種各樣該有、不該有的情緒如同是一滴滴水珠,被吸引、碰撞、擴大、彙聚到了一起。
而胸腔裡就像裝着一顆蓄滿水的氣球,飽滿中帶着脆弱,晃悠悠又沉甸甸的。
“就算……”洛可可微微向前一步,越過了’陌生人’之間的社交距離,“……那個人是雷歐力也不行嗎?”
“我?”雷歐力愣了一下,“我……我當然可以信賴啦——哈、哈哈……”
“那你在想什麼?”洛可可刨根究底地追問。
“沒、沒什麼啊——”
“不許對我撒謊。”
“真沒什麼啊……就想了想看完渦流以後再帶你去哪裡好……”
“我不是來觀光的。”
“啊!差點忘了,可可隻是剛好路過,所以……是又要離開了嗎?”
“……笨蛋。”
旋律說雷歐力的心音是她聽過最溫柔的,而現在洛可可将耳朵貼在對方的胸口上,也聽見了那片動人的鼓點。
“可、可可,你在做什麼啊……?”
“雷歐力……你心跳得好快。”
“唔……”
“越跳越快了……雷歐力,你很緊張?”
“這、這個嘛……”雷歐力的心髒就像沒有限速似的,跳得更快了,“可、可可,你是不是覺得這裡太冷了?”
“……嗯。”
“那、那我走前面幫你擋風?或者我們不、不參觀了,現在就回去……?”
洛可可埋着頭搖了搖。
“不需要我幫你擋風,還是……?”
“…………”
雷歐力好像根木樁子似的杵着一動不動。
洛可可完全想象不出僅僅半年多後,他會在獵人考試的陷阱塔裡,當衆那麼喜滋滋地去’對陣’女囚,乃至對他在選舉會場的演說—當同伴們為了他人戰鬥時,自己卻忙着帶女孩子回家—是不是真的,也生出了懷疑。
這些’高難度’的事情,是這個心髒’撲通撲通’直響,好像就快要跳出胸腔的男人能做到的嗎?洛可可的臉也早就紅透了,她想到了一個尴尬的可能——
郵輪上自己曾對雷歐力說過隻當他是最好的朋友,所以重視友情的放出系是真、的、認為自己覺得這裡太冷了,才會靠近他?!
“可可……?”風聲中,雷歐力的語氣聽上去有些擔心,不過就算這樣他的雙手還是垂在身側沒有動。
“什麼嘛……”洛可可’忍無可忍’地哼了一聲,抵在對方胸膛上的手卻松了又緊……最後終于下定決心般繞到背後,抓住了雷歐力肩胛骨下方的衣服,“……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雷歐力……你覺得我在做什麼?”
标準的擁抱姿勢似乎讓雷歐力變得更加緊張了,但和剛才不同的是,他的緊張中還多了一分克制的興奮和三分克制不住的激動。
洛可可的手指又拽緊了一點,“雷歐力……你的回答呢?”
“我……可、可可……你……我……那個……”雷歐力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每喘一口氣才能蹦出一個字,“是、是……我想的那、那個意思嗎?”
“那個……是指……?”
“就、就是……我……喜、喜歡……嗝!唔……”
沒想到雷歐力說到一半居然噎住了,看來繼續這麼’逼’下去,明明還沒有做什麼,可能就先需要用治愈能力幫他’複蘇’了。
洛可可沒有再等他的回答,踮起腳尖……不出所料地對上了後者的眼睛。
“雷歐力,低頭。”
“哦……!!”
誰都沒來得及閉上眼睛,于是洛可可清楚看見了全過程。
眼鏡片挂在鼻梁上,後面那雙棕色的眼睛猛地睜大,先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錯愕,接着是不敢置信的驚喜,而最後則是慢了半拍卻強烈到令人窒息的回應……
兩個人都有點氣喘籲籲,洛可可被雷歐力抱着依偎在他的身上。伴随心髒跳動的聲音,呼嘯的風好像停了,世界如此溫暖,讓人忍不住想要融入其中。
“我應該早點這麼做的……”洛可可說出了現在她唯一能想到的話,“雷歐力,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