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所以我是和小伊可愛的弟弟桑擦肩而過了麼～？”

奇術師握着手機，不無遺憾地輕歎了一聲，電話另一頭則傳出不為所動的平闆聲線。

“你不是從友客鑫過來嗎？别說得好像就在隔壁一樣。”

“但我可以繞道去打個招呼嘛～真想見見弟弟桑呢，唔……和小伊你長得像嗎～？

”像。”

“呵呵～小小伊（心）～呀～～更令人好奇了呢～”

“……西索，你并不需要來卡金，現在返回去還是能見到我弟弟的。”

“但這樣一來小可愛豈不是就會被你獨占了？”

西索似乎是覺得像條’忠犬’一樣守着肉骨頭—洛可可—的伊爾迷很有趣，樂此不疲地試探着他的底線，“我也很想再回味一次呢～所以隻能等以後再去見弟弟桑了。”

第一次，伊爾迷認真地強調了洛可可的身份——揍敵客的、他的花嫁。

第二次，伊爾迷冷漠地警告了奇術師——插手的話，他不介意無償殺一個人。當然，那絕不會是奇術師本人，這種隻會令對方更興奮的威脅，而是某一匹蜘蛛……

不過，類似的挑釁重複到了第三、第四、第N次後，合理主義殺手采取了無視的對策。

伊爾迷沒有接西索的話，聽筒裡面響起的依舊是仿佛剛剛熨燙好的襯衣般，沒有一絲褶皺的聲音。

“那你什麼時候到？”

“哦呀～急着想要見我～？遺憾～薩黑爾塔的空管出了點小麻煩，還要幾天呢～”

“既然還沒有，那在你到之前，暫時把’身體’借給我用一用。”

“哦～～？”

“工作原因，卡金那邊我不方便直接露面。”

“沒問題，我不介意～隻不過嘛……”西索放低聲音，黏膩的尾音像滑過草叢的蛇，“千萬别頂着我的臉去找小可愛喔，那對你、對我……呵呵，都不會是件愉快的事情呢～”

奇術師照例又開始了作死的反複橫跳，不過伊爾迷沒有聽完就挂斷了電話，幾乎是同時室外傳來了敲門聲。

“老哥，我有話想跟你說。”

是奇犽。

伊爾迷沒有回答，直接站起來打開了房門。

“小奇，你聽到了什麼？”

奇犽站在門外，似乎對伊爾迷的問題有點驚訝。随即視線快速掠過伊爾迷握在手裡的電話，恢複了一貫不屑的表情。

“老哥在打電話？我又不知道。那我等一下再來好了。”

無機質的黑眼睛同樣從奇犽臉上掃過，“已經打完了。你想問什麼？”

“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奇犽撇了撇嘴，“我問了幾個執事，他們都不肯說。”

“嗯。”伊爾迷點了點頭，“沒有我的許可，即使你是揍敵客，也不會有人敢回答你的問題。”

“切……”

“而且我告訴過你了，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了、等到了……老哥！我又不是你的囚犯，反正等到了我一樣會知道，那早點告訴我也沒差吧？”

“為什麼忽然這麼想知道？”

若是正常情況下，伊爾迷并不會’妥協’，甚至很可能因為這幾句有任性嫌疑的話，而親自’教育’弟弟該怎麼守規矩。

然而此時此刻，奇犽并沒有感覺到什麼特别的壓力……他昂頭盯着自己的大哥看了幾秒。

“飛行船上什麼都沒有，我膩了。既不說目的地、也不告訴我什麼時候能到……這是變相的心理懲罰麼？”

伊爾迷立在門口，室内和室外的燈光一前一後投映到他身上，就像是把一道影子從地面剝離，直接晾了起來似的。

“唔……這并不是我的本意。”他歪了歪頭，黑發垂落下來，在臉側制造出了一小片淡淡的陰影，“對你的處罰要等到回去枯枯戮山後由可可來執行……小奇，你忘了麼？”

一絲陰冷的壓迫感摁住了奇犽的腦袋。

“……不，我沒有。”他不得不低下頭，移開了視線，“……我是不是又犯錯了？”

“小奇。”伊爾迷突然伸出一隻手，搭在了奇犽的肩膀上，“别這麼說。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常常會拿各種各樣的問題來問我，可在長大以後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過了……你是我的弟弟，我很高興你有了問題能想到來找我。”

奇犽不敢表現出對伊爾迷過分明顯的抵觸，但那隻手比枯枯戮山最讨厭的刑具還要讓人不适……他忍耐着，屏住了呼吸。

“我……隻是很多時候就算問老哥，你也不會回答，所以……”

“所以，你不是沒有問題，而是不再信任我了？”

感覺就像是借口沒找好，反而暴露了更大的錯處。奇犽下意識地想要搖頭——繼續用另一個謊言掩飾，不過最後一秒他還是選擇了擡頭。

“那你告訴我，我們接下來馬上要去的地方是哪裡？”

“小奇……”伊爾迷按在奇犽肩上的手，往前帶了一下，“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抵達目的地前，你必須留在我的房間裡……這裡的牆壁是加厚的防火材料，而且遠離控制室和發動機房……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希望再次發生什麼逃跑的鬧劇。”

他說完就往旁邊讓了一步，奇犽則看着面對自己敞開的房門，暗自攥緊了拳頭。

雷歐力是正常的普通人！

正常賽高！！

普通人賽高！！！

身體裡還充盈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熱度，喉嚨也帶着渴意，不過一切都是那麼恰到好處，沒有受念能力操控後的心理反感，從腳趾尖到每一根發絲全部舒舒服服地松散着。

洛可可把腦袋埋在男人的頸窩處，像隻貓一樣餍足地蹭了蹭。

“雷歐力～”

“唔……”

感覺抱住自己的手臂動了一下，洛可可立刻就閉上了眼睛。

她悄悄數着耳邊的心跳聲，等了一會兒發現對方并沒有醒來，這才重新睜開一隻眼睛。

其實雷歐力長得真的很好看，是那種正直的、不偏不倚的帥氣。尤其是專注于一件事的時候，那種投入的表情不知不覺就能感染周圍的人。

洛可可最喜歡他在燈下翻閱醫學書的樣子，而現在摘掉眼鏡後的雷歐力，看起來青澀得就仿佛是還結在樹上的蘋果。

透進室内的月光落在他臉上，照出下巴上短短一片胡茬子，不禁讓人有種想要摸上一摸的沖動……

洛可可伸出了手。

有一點癢、有一點紮，好像在摸才長出來的青草尖一樣。

先是食指的指尖，然後是指腹，接着再加上中指、無名指、小指……洛可可半個手掌都按了上去，大拇指則沿着下颚骨的弧線慢慢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