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站在幽暗的地下室内,像是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飛坦則沉默着打量了一圈四周,當他的視線重新回到起點—前者身上—時,庫洛路露出了一個微笑。
“怎麼樣,還需要添加些什麼設備嗎?你離開後所長在會議上向我承諾可以滿足我們的一切要求,不用考慮經費的問題呢。”
“啧,那就要問團長想看點什麼了。”
“我想看的?”庫洛洛搖了搖頭,“這場Show的觀衆不是我,飛坦,你不要誤會了。”
“是麼,我還以為團長才是最期待的那一個呢。”飛坦挑了挑眉,“我聽說你向所長要了兩隻合成獸。”
“啊——合成獸。”黑發黑眸的男人停頓了一下,然後看着自己的團員加深了笑容,“别誤會,那不是為她準備的。”
“呵,那是想帶回流星街收拾垃圾麼?”
“收拾垃圾不用特意回流星街,滿地都是呢。”
暗金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團長是指?”
“嘛……薩黑爾塔之後,順手也清理下這裡吧,就當是做慈善好了。”
“慈善呢……”
飛坦拽了一把面罩,似乎對這個話題并不感興趣,之所以搭腔回答不過因為沒有其他事情可以打發時間而已。
陰郁的眼神掠過庫洛洛手中因處于通話保留狀态而亮着計時器的電話,後者亦垂眸看向了屏幕。
“十分鐘到了,那邊應該已經開始了吧。”
……洛可可努力回憶着原著中關于庫洛洛能力的解釋。
一般來說偷來的能力被收入’盜賊的秘技’後,原擁有者便會失去自己的能力。而作為交換條件則是當原擁有者死亡,能力也會随之不見。
可凡事都有例外。
就比如說,庫洛洛對戰西索時使用的能力——成對的破壞者。
雖然原能力擁有者—流星街的長老—已經死去,但念能力卻非但沒有消失,還因為死亡而變成了更加強大的執念。
許願能力和治愈能力是不是也是類似這樣的例外呢?
就像是雞與雞蛋的關系……
洛可可覺得自己再差一點就要抓住某種關鍵東西的尾巴了,可不等她多細想,通往緊急出口的最後一個拐角已經出現在了面前。
“……慢着!”洛可可突然叫停了正要轉彎的執事。
她也說不上來具體是為什麼,但複蘇的一點念力正在蠢動,仿佛看不見的拐角後面藏着什麼讓人心跳加速的東西。
飛行船的艙壁和地闆是顔色相近的淺白,頭頂的燈光将每個人的影子清晰地投照在地面上。
沒有人動,那些影子都随着飛艇的傾斜而逐漸拉長……唯獨一點,在靠近牆角的地方有一點和其他不同的變化。
“伊……”
張了張嘴,洛可可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無法順利發出聲音。好像隻要念出那個名字,噩夢就會成真。她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手臂從奇犽脖子上滑了下來。
“可可……?”
“可可。”
音質完全不同的兩聲呼喚幾乎重疊在一起。洛可可覺得視野就像是被打了一拳,跨過龜裂破碎的玻璃,有道身影向着自己越走越近。
“你在和小奇玩什麼遊戲?捉迷藏嗎?”
“我……”
“老哥!”
“大少爺!”x3
所有人同時開口,伊爾迷卻越過執事、奇犽,徑直來到了洛可可面前。
“喜歡玩的話,等回到枯枯戮山我可以陪你一起。但現在不行,可可,你應該和小奇待在房間裡……”
不需要更多直白的說明,洛可可在一瞬間理解了這個控制狂的想法。
放任她嘗試離開,直到離成功隻差最後一步才加以阻攔。
希望—失敗,希望—失敗,希望—失敗……
比起一次性的懲罰,這個過程漫長而深刻,将不斷重複到她信心崩潰,徹底放棄再做任何他不喜歡的事為止。
洛可可仰頭看着還沒有說完的伊爾迷,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松開了奇犽的手。
“……現在,回房間關上門,除了我去找你,不許出來,也不許給其他人開門……能做到嗎?”
男人似乎終于結束了冗長的叮囑,她慢慢呼出一口氣,語調平靜得就像坐在自己家裡的沙發上聽到了門鈴聲響一樣。
“伊爾迷,外面出什麼事了?”
“大少爺她……!”
一名執事忍不住開口,伊爾迷卻似乎對洛可可表現出的鎮定感到有趣,不等他說完就擡手制止了多餘的雜音幹擾。
“沒有什麼,聽我的話,先和小奇回去……”
“我不想回去。”
大概是她拒絕得太理所當然,被兩個大人’排擠’在圈外的奇犽瞪大了眼睛,就連伊爾迷都歪了一下沒有表情的臉。
“哦?”
“不久前我剛經曆過一次飛行船事故……伊爾迷,我有點害怕。”
“害怕?”
“這種失重的感覺。”洛可可拉住了伊爾迷的衣角,“還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恐懼。”
“唔,我确實沒有考慮到這點……是我疏漏了。”男人對被當作救命稻草般拽住這點似乎很滿意,思索着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可可就留在我身邊吧。”
“……嗯。”
攥成拳的手指被一根一根從衣服上剝下來,洛可可順從地任對方握住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