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領帶蒙住雙眼的女孩子忽然沉默了。西索沒有催促,他屈起一隻膝蓋,托着下巴,十分耐心地等對方做出選擇。
當洛可可哭鬧時,她看起來就像個瘋子。而等到她開口說話時,那些淺陋的言辭又顯得她像個傻子。
但藥物真的可以讓她失去神智?還是什麼更糟糕的經曆将她刺激成了這樣?真的……
會有那樣能擊垮她的事嗎?
無論是在流星街落入蛛網的那一晚,還是在薩黑爾塔被拍攝錄像、送進實驗室,西索見到的都是一次次被打擊卻又一次次爬起來的背影。
所以這一次……奇術師從背後默默注視着洛可可的側臉,看着她終于安靜下來的樣子,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似乎變得更成熟、更美味了呢~
“你要……怎麼治療我?”洛可可好像下定了決心,抵住伊爾迷的拳頭慢慢松開,手掌貼在了後者的心口上。
“不用擔心,隻是一個很小的~小手術而已~”西索仍托着自己的下巴,舉起另一隻手對伊爾迷比劃了一個暗示——
食指、中指向内彎曲,大拇指則從中間的縫隙裡鑽出來……
……傻子不會對身體的感受說謊。
可能是殘存的催化劑開始起效,在奇術師的’勸說’下,洛可可忍耐過最初的不适後主動環抱住了伊爾迷的脖子。領帶被她的淚水打濕,更多的則從邊緣處不停地流出,又在颠簸中破碎成一片片閃光。
“可可……”伊爾迷吻了吻她的額頭,盡量溫和地将念氣傳遞給對方,“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嗚……嗚嗚……”
“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全給你。”
很難說以洛可可現在的精神狀态是否能夠正、确、理解伊爾迷的意思,但她給出的回答無疑是令後者滿意的。
一邊哭泣,一邊喘着氣,她把淚水全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我要……你給我……嗚嗚……全給我……”
西索往後退開,将整張床讓給了他們。淡淡的金色光芒中兩具身體前後倒下,疊加的重量壓在床墊上,不斷發出一陣接着一陣的碾軋聲。
帕裡斯通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庫洛洛在酒店一樓的大廳内幾乎同時擡頭看向了天花闆。隻不過金毛子鼠是獨自一個人,而No.0蜘蛛的身邊還圍着另外幾匹蜘蛛。
“團長,你看什麼呢?”芬克斯并不是唯一注意到庫洛洛視線變化的人,但卻是第一個直截了當問出來的。
庫洛洛收回視線,對他笑了笑,“頂樓的酒吧好玩嗎?”
“還行吧,就是啤酒不夠多,全是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兒。”芬克斯不滿地咂了咂嘴,“老子還是最喜歡啤酒,喝起來痛快!不像什麼香槟、紅酒之類的,喝了就跟沒喝似的。”
“那等今天做完實驗,我請客,大家想喝多少喝多少。”
“哇哦——!”強化系十分給面子的歡呼了一聲,也沒有追究自己的問題被岔開,話題又回到了剛才的讨論上,“呐,現在天都亮了,怎麼阿飛和俠客還沒回來?臭丫頭不會真的已經跑出卡金了吧?”
“按理說不可能這麼快……”信長想了想回答,“除非有人在背後幫她。”
“啧,在背後幫她?你覺得會是誰?那個副會長把臭丫頭賣了,獵人協會裡還會有人幫她?或者又是4号?不過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芬克斯似乎就是喜歡和信長唱反調,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居然還幫西索說起了話。
信長瞥了他一眼,“也許好處就是有趣呢?看我們到處找都找不到人……”
他還沒有說完,酒店大門外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刹車聲。
“嗯?外面那幫傭兵終于沒耐心,想沖進來了?”又是芬克斯第一個站了起來。他捏着拳頭,滿臉都是按耐不住的興奮。
“應該是飛坦和俠客回來了。”庫洛洛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心情似乎不太好……看來是沒有找到人。”
“團長,你還開玩笑?連他們都沒找到人的話,接下來的實驗要怎麼辦?”芬克斯龇了龇牙,“取消?還是換人?”
“都不用。”庫洛洛搖了搖頭。
“不用?”
“嗯,聽說過燈台下暗嗎?”
沒有眉毛的強化系誠實地表示不僅沒聽過,連這幾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什麼意思?”
“有時候想找的人其實就在身邊。”
“哈啊——?”芬克斯歪了一下頭,然後看向信長,“……你确定搜過整間酒店了?”
而聽到庫洛洛的話,信長也愣了一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團長,你是說洛可可一直在酒店裡?她躲起來了?你怎麼知道的?”
問題很多,每一個都不太好回答,不過這次庫洛洛沒有再回避。
“我去找帕裡斯通的時候,在他房裡見到了洛可可。”
“團長!這你怎麼不早說?!”
“洛可可為什麼會在那個副會長的房間裡?”
“啰嗦這麼多幹嘛?”跟在芬克斯、信長後面最後一個開口的窩金掰了一下拳骨,“先去接小丫頭呗,還想問什麼,到時候問本人不就行了?”
“……是呢,我要好好問問,她不待在自己的房間,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哎,阿飛……”芬克斯有種明明不關他的事,但卻很尴尬的感覺,“哈、哈哈,這麼巧你聽到我們在說什麼了啊?”
“聽到呢。”渾身都散發着低氣壓的飛坦環視了一圈衆人,“呐,我跟俠客繞着整座城市跑了一圈……原來是場鬧劇麼?”
“……那群傭兵怎麼還在,西索一直沒回來過嗎?”俠客拍着手上的灰也走了進來,不過他比變化系慢了一步,隻聽到最後幾個字,“什麼鬧劇?阿飛,你們在說什麼?”
飛坦回了個冷笑,“我和你找了半個晚上的人就在酒店裡,一步也沒離開過呢。”
“……洛洛在酒店裡?”俠客緩緩呼出一口氣,娃娃臉上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那就好,總算……我們沒有弄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