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另一條平行線上的時間,飛坦在大雨中跳上屋頂,隻一眼就認出了金的背影,“又是你。”
而金就像是在等對方先開口一樣,聽到聲音才慢吞吞地轉身,然後點了點頭,“是,又是我。”
“她在哪裡?”
“她?”兩隻手插在口袋裡,金一副’老子拽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兒混呢’的樣子,“這種第三人稱不加上名字,我可不知道你指的是誰。”
其實屋頂隻有那麼大,不管是目視還是五感感受,飛坦都知道洛可可已經不在這、裡、了。但他就是不想退,像上次那樣拱手讓人把獵物帶走。
“啧。”
面罩下傳出一聲冷笑,飛坦直接往前走出幾步就要從金身邊越過去。然而下一秒,明明已經被越過的男人卻再次擋在了他的面前。
“讓開。”
“連個請字都不會說嗎?”金挑了挑眉,“嘛——雖然就算你說了,我也不會讓就是了。”
“你要幫她?”飛坦站住,盯着金的眼神像從下往上刺的尖刀。
“唔……”金終于伸出一隻手,抓了抓頭發也不裝糊塗了,“畢竟小姑娘每次都桑、桑的叫我,聲音好聽、态度端正,随手幫她一把又怎麼樣呢?”
“那……”
飛坦沒有說完,頂樓的鐵門突然被推開,蜘蛛腦一邊大大方方的收手機,一邊接上了他的話。
“那到底是金桑……”俠客重音咬在’桑’字上走了進來,“還是副會長,誰可以代表獵人協會的立場呢?”
“又來一隻……”金嘟囔着聳了聳肩,“我的行為隻代表我個人,至于帕裡斯通那家夥……提醒你們一句,蜘蛛被他牽着鼻子走,小心被拐到坑裡。”
“坑?”俠客停下腳步,站在還有幾米遠的地方看向金,“金桑指的是什麼呢?另外,也提……不,轉告一句,洛洛正在和團長玩賽車遊戲,遊戲結束前,金桑要一直守在這裡麼?”
“也不是不行,或者你有其他提案?想二對一的話……”
“你的對手是我。”飛坦打斷了金,同時閃電般出手,一柄細劍穿過雨簾直指前者的咽喉。
金偏了偏頭,毫厘間避開,反掌劈向飛坦的手腕,”喂,我說,你的對手恐怕不是我吧?”
“廢話。”電光火石間又揮出兩劍擊退對方,飛坦在自己留下的殘影中眯了眯眼睛。
念能力者之間的戰鬥,最有趣也最危險的地方就在于更有力量的一方未必一定會赢。經驗、反應、更堅定的意志,對勝利更強的渴望,甚至更深的惡意都會影響勝負。
就像洛可可。
她打不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可就算自己能斷掉她一隻手,把她逼到連站都站不穩,也依舊無法得到赢了的實感。
眼前的男人很強,卻沒有她帶給他的那種的感覺。
這場戰鬥,要打完才知道結果。
他不會輸!
飛坦瞳孔猛地收縮,念氣裡暴生出強烈的風壓,卷着劍光就向金撲去。
然而後者躲閃的速度更快,雖然衣服上被劍風念壓掃出了道道缺口,不過就連非戰鬥人員的俠客都能看出他還沒有使出真正的實力,現在隻是在’應付’飛坦。
“廢話?”金果然不羁地笑了笑,“呐,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那還打什麼?你應該去找揍敵客家的小子或者帕裡斯通才對嘛。”
對手這個詞可以有很多種解釋,金的意思很明白,順便還不忘往金毛子鼠身上引火。飛坦卻沒有說話,俠客又旁觀了一會兒,歎了口氣。
“阿飛,我先去找西索,不能讓他真被傭兵打包砍了。這裡你看着辦?”
“喂,金發的!要走把這隻一起帶走啊——”
俠客對金似真似假的抱怨揮了揮手,“帶不走,帶不走。金桑再陪他玩一會兒吧。”
“混蛋,把我這裡當成幼稚園了嗎?”
金又喊了一聲,蜘蛛腦卻已經跨進了樓道,沒有再回頭。
這倒也不是他心大或者無情,而是飛坦現在明顯需要一個發洩口。與其讓他去禍害其實沒什麼錯隻是比較倒黴的傭兵,不如就讓他和眼前的’普通獵人’切磋兩招,說不定還能從對方身上發現點什麼。
“呵,這是在……對誰……說話呢……”
飛坦的語氣變得越來越輕,而他的劍就像條有自主意識的蛇,執拗地追着金的身影,想要從上面咬下一塊肉來……
雨聲、交手聲被一扇鐵門隔絕,寂靜的空氣裡充斥着一股潮濕的黴味。
一階一階走下樓梯,俠客的腳步并不快。十分鐘後,那一點和庫洛洛打電話時的結已經解開了。
團長對洛可可的興趣從她被帶到流星街的第一天起就開始了,而那種興趣就像庫洛洛自己說過的那樣,并不是簡單的、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的欲·望。
吸引他的是洛可可身上的秘密,是藏在秘密背後的真相,所以他和她之間發生的,更像是一次試探或一場交鋒。
隻不過……
台階走完最後一級,俠客推開了通往大廳的門扉。當嘈雜喧嚣回歸世界的那一刻,一個念頭也閃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庫洛洛·魯西魯不是,那他夏爾南柯·流星,還有飛坦·博通的想要,又是哪一種呢?
“啊!又是他!”
“這家夥也是跟西索·莫羅一夥的吧?”
“自己滾出來倒是省了我們進去找的麻煩。”
大廳裡擠滿了被三個強化系揍得鼻青臉腫的傭兵,可饒是如此在看到像個普通大學生一樣的俠客從樓梯間出來,仍是嚣張地馬上開始罵罵咧咧。隻有幾個守在大門口,見過他開出租車回來時樣子的傭兵謹慎地提醒同伴。
“他不是目标,别管他。”
“抓住那個紅發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不要節外生枝。”
“小心點,他還有個矮子搭檔,沒看起來那麼好對付。”
俠客也聽見了這些忠告,甚至有一瞬覺得沒什麼意思而想要越過這群人直接去找西索。但除開僅有的幾個人,傭兵中的大多數似乎是把他當成了可以容易拿下的功績,在擦身而過的刹那全都圍了上來。
“站住!”
“你的同夥打傷了我們這麼多人,你想走可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