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可的手插在口袋裡，隻有肩膀在走路時會偶爾碰到雷歐力的胳膊。輕輕地撞一下，雖然隔着各自的衣服卻依稀能感覺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體溫。

“你知道……那些想拿你做實驗的人是誰？”雷歐力慎重地挑選詞語，就像是擔心自己說得太過生硬，會不小心傷害到女孩子一樣。

“嗯。”洛可可卻沒有猶豫，下定決心後，她的回答變得幹脆，不再拖泥帶水，“有很多人，好幾方勢力都在暗中較勁……比賽誰能先從我身上挖出超能力的秘密呢。”

雷歐力突然想起了凱特的分析，那個讓黑邦忌憚的神秘男人……他皺了皺眉，“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不用，那些事……”

“為什麼？”雷歐力打斷了還想解釋的洛可可，“是怕我幫不上忙，還會給你添麻煩嗎？”

“當然不是。”洛可可搖頭，其他人她都可以不管，但雷歐力……

“……我就知道不是。”雷歐力舉起手，像是想要摸一摸洛可可的頭，不過最後隻是按在自己腦袋上，随便抓了兩下頭發，“但要我跟以前一樣置身事外，不管你可不行，可可，你是我女朋友，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做什麼都可以……”洛可可喃喃重複一遍，口袋裡的手下意識地按住了腹部。

那個關于裡攻略的猜想似乎是正确的，随着時間過去，蜘蛛、奇術師、子鼠和殺手的念逐漸變淡，取而代之是心底一種類似直覺的焦躁感正變得越來越強烈。

俠客進來前，窗外是暖橘色的夕陽。

視線猛地擡高，洛可可看向天空——

雨已經停了，有灰白色的光芒從雲層中透出，但那一點亮卻是無精打采的，像是在勉強支撐，随時都會悄然消失。

完成裡攻略的期限是24小時……？

洛可可猜測着，猶豫着，不由得慢慢垂下眼睛，像是在尋找地面上并不存在的影子。

雷歐力跟着看了眼天，随即收回視線，“可可，你是不是有事想讓我去做？”

“唔嗯……”洛可可否認，“沒有。”

“真的沒有？”雷歐力上前一步，站在了洛可可面前，“我知道自己能做的事不多，比起凱特……”

“凱特？”

“他和可可你一樣是職業獵人，在遊輪上也是，就沒有他不會的事，但……但總有我能為你做的吧？”

高大的身影背後，幾輛自行車摁着車鈴駛過，洛可可就像是抓住逃避回答的借口一樣搖了搖頭。

“雷歐力，你沒想好要帶我去哪裡的話，我們……”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雷歐力不受影響，更沒有讓開，盯着洛可可的目光裡有種不容她敷衍的認真，“可可，一定有事情是隻有我才能做到的，對不對？”

“為什麼這麼說？雷歐力，你是不是誤會了……”

“因為我是你的醫生！”

他是她的醫生，不嫌棄她身上醜陋的傷疤，沒有超能力卻治愈了她。

洛可可張了張嘴，反駁的話無論如何都再說不出來了。

“從我們重逢開始，你整個人就一直不對勁。”雷歐力指了指洛可可縮在口袋裡的手，“你又受了傷不想讓我發現，還是藏着什麼東西不能被我看見？”

口袋裡，握成拳的掌心一片冰涼。洛可可覺得自己好像個自欺欺人的傻瓜，直到剛才還在胡思亂想什麼’藏一輩子不被發現’，其實對方早就洞察了一切。

慢慢抽出左手，洛可可拉起衣袖，将無名指上那枚銀色的戒指亮了出來。

和蜘蛛不同，具有一般社會常識的普通人不需要分析她的行為和微表情，直接就認出了戒指和戴在無名指上所表示的意義。

“這是……”雷歐力停頓了一下，“誰給你戴上的？”

“其中一個……”洛可可也頓了頓，“……不是欺負我的那個。”

“摘不下來？”

“嗯……？”

雷歐力握着洛可可的手掌，拇指按在她的手背上，一點點緩緩摩挲。在快要碰到那枚銀圈時，洛可可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做什麼？”

“可可，你要是不想戴，我就幫你摘掉。”

“不行。”洛可可将雷歐力的手從自己的左手上拉開，飛快地又用衣袖遮住了手指，“不能摘下來。”

“為什麼？”

因為這是伊爾迷的念能力—婚前契約—。

洛可可在心裡回答，臉上卻沒有什麼特别的表情，“雷歐力，我們站在街上很久了。”

“但你一個問題都沒有正面答複我！”

按西索的念能力性格分析，放出系的人脾氣會比較急躁。就像原著裡，雷歐力和酷拉皮卡剛剛認識，沒說幾句話就能一言不合吵起來。

然而，洛可可和他在一起，這還是第一次從對方的聲音裡聽到壓抑的不滿、憤怒和埋冤。

手指在衣袖下輕輕轉動着戒指，洛可可沉默了。

如果表裡攻略可以互相補完，那麼通過裡支線她已經’得到’了六個人，加上表支線唯一得到的雷歐力，現在早就該獲得遊戲任務完成的消息了。

可是直到現在，除了體内無緣由的焦慮感，她什麼提示都沒有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