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時書打算和鶴芳川在臘月十七成親,原本這些事兒該花個個把兩月才能做完,雙方下聘回禮什麼的,光是三書六聘就能花一兩個月,可兩人都是男子,不用那些繁文冗節,再加上都是清閑一個人,身後沒有父母需要擔心,這些事兒就簡單了不少。
裝飾一下院子,擺一桌酒席,無非也就是他們幾個聚一聚,可這正是餘時書想要的——哪怕是一個簡單的儀式,一桌飯,他也想要和鶴芳川成親。
鶴芳川目光在這兩人之間掃了一圈,默默起身來到了餘時書身邊,後者擡眼看向他,随即被鶴芳川在額頭上偷了個親..吻,小木匠一愣,忍不住笑了:“你怎麼過來了?”
“怕你無聊。”鶴芳川坐在他身邊,認真看他做木工,今天的小木雕雕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娃娃,紮着兩個小辮子,看起來很是可愛,“想不到鈞州城這般繁榮,原來也有這麼多孩子受拐。”
“拐子在什麼地方都有。”餘時書點點頭,從腳邊的金絲木小盒子裡換了個小工具,在木雕的頭部繼續細細雕刻,“我覺着他們是世上最可惡的人。”
他對這些委托人的心情感同身受,餘時書雖然沒有被拐子拐走,到最後的命運都和這些孩子差不多——不能與親生父母相見,又或者是被拐走時年紀太小,完全不知道自己孝順的是就是害他們家破人亡的“父母”。
拐子能有“生意”,也和這些買家脫不了幹系,就像餘時書今日孑然一身,餘老爺子雖然将他養育長大,卻是這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
鶴芳川斟酌道:“你有想過尋找父親嗎?也許他也在什麼地方等着你回家。”
他已經派手下的鳥兒們将消息傳下去,隻是十七八年前的事兒誰也說不準,能活這麼久的鳥兒們也沒有多少,最後還得靠從人類身上打聽消息。
雖然希望不大,可鶴芳川依然是期待着鳥兒們能夠帶回好消息的。
餘時書聞言愣了愣,低下頭道:“我……我努力不讓自己去想,我沒能保護好母親,讓她平白無故受了那麼些委屈,甚至屍骨不能還鄉,就這麼睡在了異鄉——也許我也沒臉見父親。”
“你那時候才多大?你娘在你會說話之前就去世了,這怪不得你。”鶴芳川蹙眉道,“不要這樣想。”
餘時書勉強笑笑:“嗯。”
鶴芳川原本想要把餘老爺真實的死因告訴他,可看他這樣,小鳳凰把這些話爛死在了肚子裡——餘時書已經和餘家徹底脫離關系,不管以後餘家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再讓餘時書和餘家扯上不必要的聯系了。
幾人正各自忙着手上的事兒,忽聽外頭有人敲門喊人,孔朔愣了一下:“是我的管家。”
“我去開門。”青雀将他按下,起身去打開了大門,門外站着的中年管家見是孔朔的朋友,又往裡面看了一眼,見自家主子在,也顧不得其他,喊道:“先生,你之前書信聯絡的那位融老闆來了,正在府中等你!”
孔朔聞言猛地站了起來:“來了!”
看着他急匆匆沖出了門,管家也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跑,青雀簡直摸不着頭腦:“孔朔已經是鈞州城首富了,還有人能讓他這樣急切?”
“融老闆……莫非是京城那位融承明?”餘時書也被孔朔的架勢吸引了注意力,插嘴道,“聽說這位融老闆在京城雖然算不上一手遮天,也不是首富,人品卻是很好,而且和域外多有聯絡,想必孔老闆是想要做域外的生意。”
青雀似懂非懂點點頭,突然覺着心裡有些煩躁,難不成在孔朔心裡,賺錢和生意比自己還重要?
他回過身正好對上餘時書和鶴芳川的目光,見這兩人眼神奇怪,青雀警惕道:“你們這樣看着我做甚?”
“下次記得不要把心裡話說出來。”鶴芳川清了清嗓子,“讓我們聽到是一回事,若是被其他人聽見了,你這話就說不清了。”
餘時書也跟着道:“是啊是啊,孔老闆本來就對你有意思,你若是還在懷疑自己的心,讓他聽着可就慘了——我是說孔老闆。”
青雀:“……還能當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