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着急下此定論。”李玄黑眸定定地望着她,“玄隻是推測,這兩件事或許有所關聯。”
喻曉皺眉:“楊肅這樣的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李玄回:“應是朱氏登基始。”
喻曉望着李玄的眼睛:“你覺得背後罪魁是人是妖?”
瘦腰被滅,她親眼所見,而且這麼一連串牽涉到朝堂的事情,也絕對不會是那個僅僅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的小妖所為。
李玄回望着她,罕見地沉默了。
這時門外有仆役敲門:“娘子、郎君,大人遣小人相邀二位一同随行天子田獵。”
随行田獵?
喻曉疑惑,隻見李玄對着她緩緩點頭:“我們且前去随駕,也許會有意外之獲。”
日昳時分,天子大駕鹵簿從城北官廨出發,車駕次第徐行,圍觀障道者退避。縱然整支隊伍的規模相比昨日削減了不少,但對于沒見過這種世面的喻曉來說,已顯得足夠盛大。
她和李玄作為曹懋的随從被安排在引駕儀仗中,其後就是乘坐玉辂的皇帝。
皇帝周圍由天子親衛簇擁護駕,士兵均頭戴兜鍪身披重甲。
黃麾仗、殳仗,甲光鱗鱗;大纛、龍旗,獵獵飄揚。
真是好不氣派。
望着這浩蕩如長龍一般的隊伍,喻曉琢磨出了一點門道,朱元綮此次大動幹戈行幸中牟,表面上是為了秋狝,實際上恐怕是為了彰顯朱梁威風,是做給梁朝子民以及與之争勢的晉國看的。
不多時隊伍就到了城郊,入目之處皆是大片的麥田,青翠的麥苗迎風伸展着。
車駕停下,喻曉和李玄下馬站在曹懋身後,有樣學樣地跟着文武百官齊齊垂眸低首,等待皇帝從玉辂步下。
皇帝跨上禦馬,登上麥田邊的臯丘,高昂又張揚的聲音順着凜冽秋風吹入百官的耳中。
“吾享祀豐絜,神必據我!”
喻曉大着膽子朝臯丘上瞄了一眼,梁朝的皇帝很年輕,頂多二十多歲,并且容貌俊朗,細看之下眉眼之間确實有絲跋扈,但是倒也不像傳聞中暴君的樣子。
高陽下,玉鞍上的皇帝一身騎裝金光熠熠,隻見他一蹬馬刺,率先沖入圍場。
百官亦騎上馬,手擎弓箭,緊随其後。
李玄看向喻曉,喻曉莫名:“怎麼了?”
“三娘會射獵麼?”
喻曉愣住,她沒想到這一層,既然來了圍場,肯定是要縱馬射獵的。
所以,她很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會。”
李玄微微斂下眸子,說:“某教你。”
話音落下,喻曉就見他緩緩将弓拉滿,箭镞瞄準幾丈之外一隻受驚的鹿,“嗖”一聲過後,那隻無辜的鹿已然應聲倒地。
做完這一切後,李玄把自己的弓遞到她跟前。
喻曉愣了愣,接過弓。
弓柄處還有餘熱,她學着李玄的樣子,握住那處餘熱,然後搭箭引弓。
手臂牽引着不存在的肱二頭肌,她咬着牙,箭镞對準不遠處另一隻正在啄草的鹿,感覺全身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但這弓弦卻怎麼也不能像李玄那樣拉得如滿月一般。
“身體站直,雙腳張開站穩。右手持弓,将弓放在身體右前方。”
李玄已然做起了她的師父,空着手做出拉弓的姿勢在她旁邊演示。
“右手虎口推弓,左手勾住弓弦箭口,頭向右轉,尋找獵物。”
喻曉推弓勾箭,瞄準那隻鹿。
“将力量集中于後背,弓弦緊靠鼻唇,手貼下巴,雙目緊盯獵物。”
喻曉将力量蓄于後背,引弓的手貼上下巴,眼睛慢慢眯起。
“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