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奧剛剛把屬于古拉德的機甲弄過來,順便給諾藍也淘了一台,然後一直在帳篷外面靜靜地站着,等待他們結束精神力鍊接。
看見諾藍那一瞬,他眸子低沉,不再清澈。
昨晚到今晨都很冰冷,他卻反而像是在火山裡炙烤肢體。
“送給你。”裡奧将機甲的指揮智腦遞給諾藍,“我昨天用過了,不太合适。”
這是裡奧的生日禮物,帝國目前最高端的機型,一直沒舍得用。
不過裡奧不打算告訴小可愛。
諾藍第一次擁有屬于自己的機甲,摸來摸去,愛不釋手,“謝謝,太酷了!”
裡奧将手臂上的繃帶勒緊,别過頭,抿了下嘴唇,“……别謝我,這是我不要的,我家裡機甲多的是。”
諾藍對高科技的盲目崇拜堪稱很傻很天真:“我不嫌棄。”
裡奧眸光閃爍,一點點笑意在他嘴角泛起漣漪,然後以閃電般的速度消失。
古拉德意有所指說:“那群一年級的小朋友們還沒有找到他們的指揮師嗎?”
他扯起唇角笑了下,“真夠慢的,最後一天時間,找不到的話,我就不還了。”
裡奧正色道:“隊長,特戰隊和潛行隊發生了一點矛盾,艾爾法和潛行隊的隊長打起來了,昨晚潛行隊某些蟲族為了躲避打仗逃去了工程系,好在沒出亂子,這次的事情算陰差陽錯。”
什麼陰差陽錯?
諾藍尋思了一下,驚覺昨晚潛行隊在上前線的前一刻臨時投奔了工程系,前線吃緊,然後他才迫不得已流落到機甲隊這邊的……
倒黴!
離開營地的時候,諾藍心裡一直在蜂蜂頭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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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戰隊的蟲們才從前線退下來,回到營地的時候數人頭,唯獨沒有看見諾藍,蟲族們天都塌了。
盧卡斯難得惱怒,路修低着頭,但盧卡斯并沒有責怪他。
“昨晚的情形太糟糕,你讓諾藍跑是正常的。”
“諾藍雖然不如其他雌蟲那樣強壯,但他擁有着整個蟲族不可或缺的治療系精神力,必須找到他,在艾爾法回來之前。”
路修觸須狠狠壓進發絲。
“否則…艾爾法一怒之下會毀了這片污染區的。”
戰役過後的污染區一片狼藉,硝煙如同幽靈般還未完全散去,酸嗆的氣味混雜着燒焦蟲族屍體的腥味,在濕漉漉的空氣中彌漫。
破碎的蟲肢碎片散落得到處都是,戰艦能量黑匣在泥濘中閃爍着微弱的光,内部的能量極其不穩定的能量,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機甲隊和實戰系其他蟲族彙合,一起清掃戰場。
諾藍也責無旁貸,加入地面搜救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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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幾具蟲族屍體歪斜地倒在一旁,戰艦駕駛艙敞開着,裡面一片死寂,隻有儀表盤上微弱的指示燈還在有氣無力地閃爍。
在戰艦的邊緣,一隻雄性蝴蝶跪坐在泥水裡,華麗的金發披散着,不複華麗,似乎已經昏迷。
是突襲隊的隊長,梅。
與蝴蝶們絢麗且寬大、能夠迷惑異種且韌利的翅翼截然不同,閃蝶族的翅翼脆弱而單薄,卻是蟲族最昂貴的珍寶。
梅隊長的閃蝶翼鮮紅如血,透明的翅膜上布滿了因戰鬥而産生的裂痕,甚至有些地方已經殘破不全。
猶如暴風雨擊打過的紅玫瑰,可以想象,一定有無數道精神力帶着千鈞之力,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身軀,每一滴都似是灌了鉛般沉重,留下一道道傷痕。
他濕漉漉的金色長發緊貼臉頰,似乎在瀕死邊緣。
“……誰?”
諾藍跪下,以最快速度搶救他。
“梅隊長,卸下你的防備,全部身心交給我。”
“……”
“這是命令。”
諾藍低聲說:“我沒有和你開玩笑,相信我,或者選擇死亡,你沒有第二次機會。”
“……”
聽出是誰在說話,梅在那一瞬間,依賴地将身體放松。
諾藍的精神力如潺潺細流,一遍遍耐心又溫柔地修複着雄性閃蝶破損斷裂的骨骼和内髒。
透明的治療絲線一點點将毫無溫度的蝴蝶翅膀縫補起來,梅感受到溫柔而強悍的力量,眼角滲出淚漬,絕無反抗。
諾藍讓精神力一圈圈纏繞、包裹着他,最後,将他封裹在一顆治療繭裡。
“你盡力了,梅隊長。”
諾藍的聲音悲憫而溫柔,就像夜色裡一輪皎潔的月光。
“忘記這一刻,不要說出去,我替蟲族感謝你的付出。”
梅也不知道聽見沒有,蜷縮成一團,躺在諾藍的腹部。
那裡柔軟溫暖,細薄均勻。
閃蝶的翅膀和腿在顫抖,巨大的蝶翼在諾藍胳膊上亂蹭,卻不敢用力,兩隻觸角更是抖得如同狂風裡的薔薇。
少年的手輕撫他滾燙的額頭,手指修長而冰涼,讓梅感覺很舒服,那是一種不需要看見就能感受到的美好,讓蟲十分心動無法抗拒的溫柔。
“睡吧,梅隊長,等你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沒有一條規則允許強者就不能脆弱,蟲在危險來臨的時刻選擇休眠未必就是錯的。”
梅卻不知足,湊過來,壓下去,将細長口器對準柔軟少年的唇。
蝶族為身陷絕境而儲備的花汁緩緩流出,失去意識的梅細細舔吻着少年柔嫩細膩的唇邊,将最後一滴花液,喂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