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與長房明面上和諧,暗地裡則處處較着勁,方敏如何時變得這般好心,竟還特意過來“透露”消息?這是其一,其二,三房的洛瑜,方敏如讓她也一道去賞菊宴。
這倒教梁氏有些猜不透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既有這機會,你也跟着去瞧瞧看,省得跟你阿姐一樣,到時蹉跎着嫁不出去。”
“阿娘,阿姐才不是嫁不出去,她是不願嫁。也不知宴會上有甚麼好吃的沒有?可不能都是菊花罷?”
梁氏氣得心口疼:“就知道吃!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
熙止院。
雲蘿:“娘子,您要去嗎?世子妃這回倒是奇怪,非要拉上您一道兒去賞菊宴。”
洛瑜也正想着這事兒。若照往常,因着她是寄住在侯府的表姑娘,方敏如甚至不會與她提及有宴會的事兒,況且,她與方敏如,關系素來也不親近。
她從未參加過京中此類宴會,對此興緻缺缺。
“再看罷。”
總歸還有十日,洛瑜心道,到時扯個借口不去便是。
“三夫人——”小厮急聲通報:“澄仁藥鋪派了人過來,說是有急事找您!”
洛瑜心下一緊,她這幾日都不曾出府,不知藥鋪發生了何事。她忙起身朝外走,雲蘿則趕緊去準備車馬。洛瑜邊走邊問:“可有說是為何事?”
“回三夫人,小的不知。來人一臉急切和慌張,隻說要找您。”
“好。”
馬車一路駛到澄仁藥鋪,徐掌櫃焦灼地在門口來回踱步,見到她來,仿佛見到了主心骨,忙上前來迎她進去。一面把情況言簡意赅地說與她聽:“三夫人,病人姓郭,病症是晚上睡覺時,雙腿便會抽筋。”
“嗯。”洛瑜略微思索一陣,道:“許是血不榮筋之故,可針刺雙側承山穴、真溜穴,柔筋活絡即可。”
“已試過,可病人夜裡仍抽筋不止。前日他過來,我又在其陽陵泉穴針灸兩次,病人症狀卻仍不見好。他今日來藥鋪大吵大鬧,非說咱們施錯了針,才害得他病情加重。”
洛瑜微蹙起眉,問道:“人呢?帶我去看看。”
“就在内堂東間。”
進了屋,一名小夥計正躬身好聲好氣地勸解病人。病人年逾五旬,臉上一片怒容,坐在椅上,把桌面拍得震天響。
“……竟是個黑心的藥鋪!今日你們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定要去衙門報官,告你們……哼,就告你們草菅人命!”
徐掌櫃揮手讓小夥計退下,洛瑜的目光落在病人挽起的褲腳上,其腳踝處暗黃發紫。郭順乍然見到掌櫃領了個年輕美貌的婦人進來,嚷嚷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防備地看着二人:“你們、你們想做甚!”
洛瑜也不廢話,一邊吩咐徐掌櫃取針來,一邊道:“給你治病。”
“你你你!”郭順瞪大眼:“你們是同夥!謀财害命!”說着,就要朝門外跑去。
“哎哎——”徐掌櫃連忙攔住他,又是解釋,又是抱歉地說了一番話,把他按回椅子上,指着洛瑜介紹道:“這位夫人的針灸之術爐火純青,您且放心,她定能将您的病症治好。”
“我憑甚信你……啊嗷——”
趁着郭順說話的功夫,洛瑜朝徐掌櫃遞了個眼色,徐掌櫃立馬按住郭順,她眼疾手快地朝病人的雙側昆侖穴刺去。
郭順掙開徐掌櫃,就要去拔掉銀針,洛瑜不緊不慢道:“需得留針兩刻鐘,你若是此時拔掉,恐會當即喪命。”她故意将後果說得極重。
“……”
郭順的手顫顫巍巍,見這年輕婦人氣定神閑,他一時還真不敢去拔,怒瞪着兩人,惡狠狠威脅:“你們且等着,倘或我有個三長兩短,定叫你們去吃牢飯!”
“是是是……”
徐掌櫃擡袖抹去滿額頭的冷汗,喚來小夥計負責盯着,他領着洛瑜去了外堂。方才見她利索地行了針,徐掌櫃陡然松了口氣,又不禁暗生佩服,“多虧夫人。”
洛瑜謙遜一聲,将方才行針的思路說與他聽。随後,又細細查閱了問診日志,見無甚問題,與徐掌櫃重重道了聲辛苦,徐掌櫃忙說不敢當。
“娘子,”雲蘿湊近過來,低聲道:“外頭陰沉沉的,恐會下雨,若您已完事,咱們早些回府罷?”
“好。”
洛瑜把事都交代完畢後,又叮囑徐掌櫃将方才那病人的情況記錄在冊,“若有何問題,可及時派人去侯府尋我。”徐掌櫃颔首應好。
秋日的天陰晴不定,洛瑜擡頭一望,果見黑雲湧聚。
正欲上馬車時,忽聽一陣腳步聲急追上來。
“瑜丫頭?!果真是你!可叫叔父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