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以後也是會談戀愛結婚的,但生子,應該是不行。”畢竟你是名男性。
拉帝奧不喜歡小孩,且認為砂金應該也不喜歡,畢竟對方自己就還是個小孩,可如果砂金非要,也可以考慮收養一個。
但拉帝奧希望這種可能性最好沒有,還是那句話對于養育小孩他毫無興趣,唯一能接受的小孩就是砂金。
砂金有些緩慢地将渙散的瞳孔聚焦,腳步慢頓了片刻,拉帝奧勉強帶着他完成了舞曲的第一小節。
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下,砂金問道:“也對,你遲早都會結婚的......突然說起這個,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你醉了?”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砂金又忽略了自己最開始談的問題,而且,這個詭異的話題明明是他自己提起的!
拉帝奧一邊對砂金這關鍵時候就掉鍊子的性格感到頭疼,一邊又暗自安慰自己也許砂金并不是想拒絕自己,他隻是喝醉了,沒機會說出真心話。
“你說什麼?”舞池中央的聲音實在太吵,砂金聽不清,捂着耳朵嘀咕。
拉帝奧低頭在砂金耳邊說:“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砂金怔了一瞬,在這燈光幽暗的環境下,他的那雙瞳孔也亮得吓人,砂金眨了眨眼:“你放心吧,這場晚會,我哪也不去就跟着你。”
拉帝奧想砂金應該還是沒有聽清,但他的回答已經足以令自己感到滿足,别再奢求這個蠢貨一下子就能恢複正常。
“你醉了。”拉帝奧又重複了一遍。
“.......沒有,我清醒着呢,你看我跳得多順暢,她們都誇我跳得好!”
砂金說完還拉着拉帝奧的手轉了個圈,卻一腳踩在對方鞋上絆了個踉跄,拉帝奧笑了一下,又有借口去抱砂金了。
“聽起來總監大人常常跟别人跳舞,跟我.......”拉帝奧如數家珍,“隻有區區五次,你對我不公平。”
“你還真是什麼都記得住呢,不過你,有點,太斤斤計較了,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砂金靠着拉帝奧胸膛嘀咕。
“我一直都這樣,以前是在裝。”拉帝奧揉了下砂金微微泛紅發熱的臉龐,這家夥就是喝暈了吧。
砂金越說越小聲,眼睛都說得閉上了,腦袋貼着對方心口磨蹭:“為什麼裝?你也會撒謊嗎?”
“還不是因為你是個笨蛋,我才做了這麼多蠢事。”拉帝奧摟着砂金在懷裡晃了晃。
砂金忽然擡頭盯着上方的吊燈發呆,有些淩亂的發絲順着額頭兩側滑下,不停地眨眼,神情沉醉又恍惚:“别這樣說我,我已經......給了你,我所有擁有的一切。”
長久的沉默後,拉帝奧把砂金的下巴捏着拽回來與自己平視,一字一句說道:“那你可以分點喜歡給我嗎?作為回報,我會永遠愛你。”
“好漫長的詞語呀,我跟你,還能有永遠?”砂金笑出了聲,笑容卻帶了絲苦澀。
談起他們之間的事,對方似乎總是笑得這樣悲憫,拉帝奧不知道砂金是在憐憫自己,還是在憐憫他?
“為什麼不行?”拉帝奧捏了捏砂金的臉頰。
“因為.......”砂金撇了下嘴,擠眉弄眼的,半天也沒說出個緣由來。
又來這套?每次一編不出話應付就裝可愛?再怎麼漂亮,次次都瞪眼睛嘟嘴,那也是.......可以的。
拉帝奧有些憎恨自己這般沒有原則,向來都評優得第一的教授,為自己找了個很有說服力的話術——老婆都願意裝可愛哄自己了,作為一個識時務的丈夫就該順着台階下去。
“教授!”砂金突然放大了音量,看上去甚是正經,拉帝奧嚴肅以待,隻聽見砂金吐字清晰地說,“吊燈在轉,我好像沒踩在地闆上,我可能要飄起來了,你會牽住我嗎?”
“.........”拉帝奧先是愣住,有點意外,有點無法接受自己剛剛對牛彈琴這麼久,甚至想短暫地把眼睛閉起來,真是說情話給空氣聽,空氣倒反扇自己一巴掌,自己還隻能窩囊受着!
“你别放開我,我不認識回家的路,我等會飄錯地方了!”砂金說話的時候認真極了,比他講報告還來得繪聲繪色。
至少對方願意說是回家,他也該欣慰了,拉帝奧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他牽着挽住自己手臂的砂金返回吧台,找到剛剛的調酒師又付了三倍的價錢,弄清了之前砂金點過的飲品名單,将名字跟配比暗話記得牢固。
“您男朋友?”調酒師覺得雙方年紀差得有點大,可看兩人摟着貼着的膩歪,猜想也可能是情侶。
拉帝奧被這個問題難住,砂金喝醉了,自己說是,對方應該聽不見……聽不見吧?就算聽見了也沒什麼,反正砂金早該知道的,就是時機不太對。
他想沒人會願意在學校聚會的吧台前聽見告白,特别還是砂金這般身份矜貴的小少爺。
所以,拉帝奧思慮幾秒後,果斷回道:“嗯。”
“那确實抱歉,我剛剛還是應該跟您說的。”調酒師面露歉意。
“沒關系,感謝你的告知,以後我會多加注意。”拉帝奧說完,回握住砂金挽着的手離去。
他想,除了在結婚後自己做壞事外,再也不會讓砂金喝這些蠢玩意了。
帶砂金走出禮堂的時候,外面已霧氣漸起,拉帝奧脫下自己的外套給砂金披上,又問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我抱你?”
砂金沒說話,隻是悶悶地搖頭,做好的發型趨于順滑低垂,額前的碎發有些遮眼睛,拉帝奧理了理頭發露出對方那雙已經半睜微眯的眼睛,笑着說:“好吧,不知道撒嬌的小孩,自己多走幾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