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扶曦臉色沉了下來,昀燚眉梢一顫,一時心如刀絞,不再執着她的回答,慢慢松開了她的手,将她扶起後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他再沒了之前的勇氣,洩了氣般徹底垂下了頭。
扶曦坐直後看着眼前垂頭喪氣的昀燚,緩慢歎出一口氣。
她又一次擡手拾掉了他眼角的淚,主動地朝他伸去了手,輕拂在他的臉側。
“之後有任何想法,直了給我說便是,盡管我能輕而易舉看見,但我也想親耳聽你問。”
扶曦的語氣漸漸緩和:“你不說明,我不會明了。”
昀燚雙手捧上臉側的手,猶如珍寶般細細摩挲,聽聞她的話語,聞到她袖口溫綿的香氣,心頭頓時一震,随後誠然點頭,嘴裡低聲嘟囔起來。
“我不想你和他結親,就算是做戲也不喜歡……”
扶曦揉了揉他的臉,也輕聲回複他。
“結不了的…”
“為何?”
他的眼眸重新亮了起來,擡眼問她。
見她笑着搖了搖頭,他知道又是那該死的天機不可洩露,瞬時又耷拉下揚起的嘴角。
“你不要和他親近好不好……”
扶曦笑着看他撇着嘴的模樣,這次換她問了。
“為何?”
昀燚擡頭紅着眼,見她眼神一陣清亮,才猝然發現她是真的不知……
他無措地将雙手放下,收起滿腔的委屈,臉上恢複出正色,但仍然控制不住地顯出點點黯然。
他重新在卧榻一側落座,重新取了一個杯子倒好熱茶遞給扶曦。
天色已晚,窗外雨已停,室内這點燭光顯然不夠,昏暗照不清滿室的旖旎。
“需要我做什麼嗎?”,他的聲音幾乎低沉不清。
扶曦剛才被他握住手,現下手指已不再冰涼,于是沒去拿那茶杯。
她聞言點了點頭,随後吐出三個字:“弑神案,去查一下這個案子。”
昀燚聽清這三個字,霎時全身汗毛豎立,這個案子關系重大,雖做了保密但他作為皇子卻十分清楚。
西風帝當初曆經政變上位,原先的太子黨以謀權篡位之罪被全面清剿,但其母舅家一男嬰被暗中保下送走,四處潛逃多年終于在三年前集結舊太子黨勢力發起反動。
之後西風帝命鎮國公帶兵前去平剿,最終在肅州城外一座山神廟中将一衆逆賊餘孽一網打盡,此案才得以完結。
“此案三年前便已結,難道還有餘孽幸存?”
扶曦正色點了點頭。
昀燚瞳孔急速擴大,暗中究竟有什麼波雲詭谲在等着他們?
其餘不該再多說,扶曦見屋外光景徹底暗了下來,起身便欲離開。
誰知剛走兩步又被身後追上來的人一把拉住了。
她回頭一臉疑惑盯着他。
昀燚走到了她的身前,高大的身影徹底将她籠罩。
他眉梢低垂,眼裡醞着暗星,嘴角一貫的淺笑此時也不再了,違反烙印于心的君子喜怒不形于色,放縱自己完全沉溺進她眸中的片刻柔情。
完全抛下了那些禮節教義,他屈尊降貴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她低下頭顱,強忍着即将把自己瘋狂吞噬掉的情愫。
他獨自醞釀許久,最終遂了在腦中肆意的念頭,将頭抵在了她的肩上。
他希望她眼裡隻有他一人。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我害怕如果放任不管我會變成瘋子……”
灼烈的熱氣纏繞在她的頸側,她努力去承受他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你說我不說明,你不會明了。那我現在就說于你……你總在我心間出現,擾得我失神落魄,我的整顆心為你跳動,你的眼能不能多注視我分毫?”
“能不能眼裡隻我一人……”
他讪讪低沉的嗓音回蕩在耳邊,那股滾燙翻湧的熱浪再一次朝她襲來,直白洶湧的情意令她也瞬間失了神識,紅暈逐漸由頸間蔓延至全身。
“好重,你先起來。”
執拗了一會兒,他最後還是擡起了自己早已潮紅的臉頰,但雙手仍箍在她的雙臂兩側,眼神迷離朦胧渴求着她的回答。
扶曦被他這副模樣吓了一跳,心頭不知何時也不自覺開始微顫,眼中映出他的俊秀撩人的臉。
“好不好……”
一直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又啞着嗓子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