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好個酒蒙子,尤知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說她是來救自己的,結果果然和她哥是一類貨色。
雲淩洲倒是很少有機會和雲幼頤喝酒,現下看她興緻勃勃,想來最近确實太苦了,喝點酒發洩下也是好的,于是端着酒杯與她一碰,算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哈哈哈來來來!”
兄妹二人端着酒杯興緻高昂地一唱一和,苦就苦了被他們夾在中間變成玩具的尤知言。
“你們兄妹喝,我就不摻和了。”
他說着便想拔腿逃命,結果果不其然又被雲淩洲一把拽了回來。
兩兄妹眯着眼壞笑,把尤知言的所有退路全都堵死。
“你今天必須不醉不歸,别想逃!!”
尤知言又被怼着咽下一杯甜酒,欲哭無淚,他已經能夠預見之後雲淩洲加入的一路上,他會被這兩兄妹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那邊景嵚怕被殃及池魚,默默低頭吃飯,但餘光卻時時注意着面前開始劃酒拳的三人,尤其是格外興奮雀躍的雲幼頤,在座的幾人中,應該也隻有他清楚她喝多了是個什麼德行了。
對面的昀燚起身讓位雲幼頤後,便刻意空開了個位置坐在了扶曦的另一邊,此時便顯得他二人獨自隔開了衆人,坐在了圓桌另一側。
扶曦看見昀燚繞這麼大圈坐了過來,也不意外,安靜地夾菜吃飯。
剛才他在樓梯上不知道是那根筋又搭錯了,現在她連和尤知言說話都能惹他不開心了,她覺得他此刻确實有些過分偏執,于是面對他忽然地靠近便依舊冷着臉,沒有開口說話。
昀燚知道她喜歡吃魚,但是那盤清蒸鲈魚擺得有點遠,于是他便起身為她夾了一大塊兒魚肉,小心翼翼放進了她面前的盤子裡。
扶曦放下筷子,擡頭望着他的動作,眼神清明沒有任何波瀾,直到他重新坐下後,她也沒有去拿筷子,而是就這麼直直地看着他。
昀燚最不喜的便是她毫無波瀾的眼瞳,所有的情緒都被她掩藏得無影無蹤,這雙黑潭般的眸反射出他所有的不堪,而她隐在其後卻無動于衷,這不公平。
他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氣,在等他主動做出解釋,她明明有神力可以直接洞穿他的任何心思,但是她偏偏就不去看。
他被她澄澈的眼盯得逐漸低下了頭,想起她說過的那句“你不說,我不會明了。”,最後還是敗下了陣來,心裡黏糊糊一團亂麻,慢慢也在她直白的眼神中降下了不屈的溫度。
他躊躇着伸手去拉她垂在身側的手,他知道她能聽見自己心中的聲音。
“對不起……”
扶曦靜靜地注視着他的所有動作,手被他溫熱的手掌包裹,她也沒有一瞬錯開過眼。
直到她感受到他緊張得出了滿手汗,清晰地聽見了他道歉的聲音,她這才終于回握住了他的手。
“我隻是不喜歡你這麼關注别人……”
扶曦輕歎,前世重木的執念慢慢映射在了他身上,之前初見昀燚,她還能輕易分辨出兩人的不同,然而如今兩人的身影竟也逐漸重合了。
看來一些刻在靈魂裡的習性,并不會因為兩人大相徑庭的成長環境而發生改變,他身體裡的依舊是那個她所熟悉的倔強破碎的靈魂。
“你别不理我……”
見她久久沒有回應,他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過分了,害怕她從此不理自己,他心境裡也焦急地帶上了委屈的腔調。
他着急地想立馬抱住她,讓她明白自己的情難自控,可是此刻在衆人面前他偏偏又做不到。
耳邊依舊是他們劃酒拳的吵鬧喧嚣聲,但是二人仿佛與世界隔離,注視着彼此的眼眸完全沉浸在此時此刻的小世界裡。
“我一直在你身邊,你如何才能安心下來?”
扶曦也不知該如何安撫他别扭的情緒,但是想明白了他的偏執來自于重木,也便不再生氣了,心間言語的聲音柔和了下來,重新拿起了筷子挑了塊兒魚肉放在嘴裡。
昀燚看着她慢慢咽下了這塊兒自己夾給她的魚肉,不知為何,壓抑在心間的情緒忽然便晴朗了,連帶着他的表情也逐步明媚了起來。
“好不好吃?”
他看她又夾了塊兒放進嘴裡,止不住地悅然,臉湊了過去,喜滋滋地問她。
扶曦吐出一塊魚骨,聞言側頭望着他點了點頭,看來他果然也與重木一樣好哄。
見他此刻正常說話了,她還被他拽着手有點不方便,便想将手抽出來,結果不料她動作剛起,便被他又一次用力拽住了。
“不要。”
他紅着臉,就是不放開她的手,手裡細細摩挲着她的皮膚,心裡又立馬别扭起來。
扶曦望着他,心下無奈,不再動了,就這麼由他十指緊握地牽着。
“我想你時時刻刻都看着我,最好時時刻刻都拉着我的手。”
小狗脾氣犯了,但是好在發脾氣這張臉是好看可愛的,扶曦左手被他牽着,右手放了筷子撐在臉側這樣想着。
反正她被他複活,本來就是為了實現他的願望的,那便遂了他的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