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陌第一次保持長時間清醒，一挨到榻便睡了過去，踏實的緊。

反倒是冷燦這邊，腦子裡久久消散不去第一個幻境時叢陌對他的回應。

柔軟的唇貼上，甜滋滋的，他吞咽口水，一時間心癢難耐，輾轉反側。

"啊啊…"

他猛地坐起，下榻拿起桌上的寶劍搖晃，“暮雪，莫睡了，我睡不着了，出來陪我聊聊天。”

藍煙化形，暮雪揉弄眼睛，點燃桌上仙燈，不解的看着自家主人和他眼底明顯的烏青，“主人，我困的緊。”

冷燦期期艾艾的盯着她，“你每日待在劍中，有何可累？”

“我在劍中是修煉。”暮雪打了個哈欠，憤慨的坐到玉凳上，“我們劍靈同主人你們人類作息是相同的，白日修煉夜中睡眠，即使在劍中也是如此，我和焰火身在無情山，汲取的靈氣乃是最多最旺的，又何來的理由不去努力。”

她拍拍冷燦的肩膀，“主人，你從幻境出來後，我能感受到你身上靈力提升一大截，像原來禦劍那種小事完全不在話下，而通過幻境，意味着你就擁有了待在無情山的最根基保障，何不努力一把，到時你下了山，我也是要随着你去的，我現在這般努力也是為了能在劍山比賽中幫上你一把，好讓我們求個留在山上的機會。”

“這破山有什麼好待的？”冷燦撇撇嘴，“到時你同我離開，照樣能吃香的喝辣的。”

暮雪一臉委屈的搖頭，“我自小在這長大，不會舍得的，而且大主人肯定能留下，我不想離開大主人。”

冷燦昂起下巴，頗有不服，“難道她對你比我對你還重要？”

暮雪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在說“這不是理所當然，大主人比主人厲害，她肯定要選大主人啊。”

冷燦氣惱且鄙夷，剛剛還因為幻境中的親吻而燒糊塗的腦子一下清醒過來，或者可以說是從一個糊塗圈跳到了另一個糊塗圈，他拍桌而起，吓了暮雪一跳，眼中燃起熊熊烈火，“等着！我一定要拿下她！”

于是，叢陌第二日起床去吃早食路過訓練場時，冷燦正艱難的舉着劍擺姿勢。

叢陌：“……”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捂着餓慘的肚子，滿腹疑惑的拐進飯堂。

訓練場裡，冷燦用餘光睨着叢陌的背影，見着她進了飯堂，立即塌下腰去，“累死我了。”

他握緊拳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叢陌，你給我等着，我絕對讓你體會到本少爺的勾引大法！”

“師兄，小燦是在為劍山的比賽努力？”叢陌問道。

枂眼神都沒給她一個，埋頭在自己碗裡，“他怕不是連榻都沒起，還努力？”

“師兄你未看到？”叢陌指着訓練場的方向，“小燦早早便用完早食去了訓練場。”

“？”

枂三兩口塞進一個包子，推門而出，又在幾秒内退回來，一臉恐懼的看着叢陌，“他莫不是被幻境中的人附身了？竟，竟…”

叢陌淡然，“不會，幻境裡的人都被我殺了，沒機會尋他附身。”

枂：“額……”

“手臂在擡高些。”

手腕處抵到一冰涼觸感，抵着他擡高胳膊，小腿肚被大力壓着，向下彎曲，冷燦雙腿力氣不佳，往前一踉跄，差點栽倒。

“小心。”叢陌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冷燦本來都站穩了，眼神一轉，順着力氣轉身往後倒去，瞅準叢陌，直接倒到她身上，腦袋輕輕砸到叢陌肩膀，胳膊順勢抱住叢陌腰肢，整個人委屈的粘着她，“奴家不是故意的，隻是被吓到了。”

“抱歉。”叢陌拍着他的背安撫，“是我的錯，吓到你了。”

“不是小陌的錯。”冷燦抓緊她的衣袖，眼淚“啪嗒”掉下來兩顆，抽泣道，“是，是奴家太笨了。”

“非也。”叢陌蹙起眉，扶起他的腦袋，替他抹掉淚水，“劍術本就難修，你從未接觸過這些，不會也很正常。”

“可……”冷燦躲開叢陌的手，别過頭去，“這些功法小陌便會，且…因着嫌棄奴家蠢笨不願意教授。”

聲音逐漸弱下去，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負。

叢陌歎了口氣，撫摸他軟嫩的臉龐，“我的确不願，但……”

冷燦吸吸鼻子，不聽她的下文，嬌俏的推開她的手，“小陌讨厭奴家，奴家早就便知道了，既然奴家如何努力都無法達到無情山的要求，也讓小陌不耐，奴家現在就去找師尊請辭，下山而去。”

“怎會讨厭？”叢陌神色帶些慌亂，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掐住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直視他水汪汪的眼睛，“我從未厭煩過你，你怎不聽我說完下句話便自顧的講，我不願教你是曾經，但今時不同往日，雖你的确不适合，但若你真心想學，并為留在此處而努力我定會支持，小燦，你難道忘了？”

叢陌擡手擦掉他的淚水，從他腰間内側的衣兜裡翻出兩顆橘子糖塞進他口中，“我相當的厲害，世間抵我之人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即使你再為蠢笨我也能護你周全，成功獲取第一，隻要你信我。”

“我信你。”冷燦含着糖，眼淚又湧了出來，委屈的，不甘的，一把抱住叢陌，腦袋埋進她頸窩，小聲哭泣。

叢陌柔和的拍着他的背安慰。

而站在一旁看完整場的枂，

枂：“……”

依據他對冷燦短暫的了解得知，他可謂是對修道一事毫無上進心，斷然是不會因為不能留在無情山而難不已的，

叢陌師妹竟然會上他的當，他撓撓頭發，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幻境中被附身的不是冷燦師弟，而是叢陌師妹？

他趕忙上前去，“師弟，莫要哭了，人間不常說男子漢不流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