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燦看着她懵懂且空無的眼睛，話在嘴裡吞吐個遍，也未說出來個所以然，"算了…"

他歎了口氣，松開她，"你等我會兒，我穿好衣服跟你去。"

"好。"

用完晚食，冷燦抱着黑貓，先一步回了卧房，

叢陌看着他的背影，隻覺得這個場面奇怪又詭異。

冷燦曾經…

從來不會把背影留給她的。

她好似…不太喜歡這種場面，一把沖上去拽住冷燦的胳膊，将他懷中抱着的貓吓的一驚。

"怎麼了？"冷燦被她抓的胳膊疼，表情不太好，"你抓的我有點疼。"

叢陌眨眨眼，立馬松開他，"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有什麼事嗎？"

叢陌看着他認真詢問的神色，露出個迷茫又無知的神情，開口的話卻是個爆炸的響雷，"冷燦，我是不是…應該，喜歡你。"

"啊？啥？什，什麼？"冷燦嘴角抽了抽，對現在這個場面的發生表示完全懵懂，叢陌這是在跟他…表白嗎？

可什麼叫做"應該喜歡"?

"不是，叢陌你，懂什麼叫做三思而後行嗎？"冷燦手腳都在發着抖，還強裝着鎮定，"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應該喜歡'?嗯?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讨厭，沒有人逼你，你莫名其妙在說什麼？我們的關系不帶有強加意思，應該這兩個字很不妥帖，叢陌。"

他大聲喊道，嘴唇都在發顫，"可以給我個解釋嗎？"

"我…"叢陌捂住胸口，從剛才開始悶悶的疼就刺激着她，好似靈魂在被強行抽離又不斷掙紮的痛楚，她隻想快速逃離現在的一切，"…解釋不清，我也不明白，對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得走了。"

"你想去哪？"冷燦兩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眸中充滿悲怆，

叢陌到底是什麼意思？

撩撥他之後又自我否定而将他抛棄于一旁嗎？

叢陌怎能如此狠心!

他在叢陌眼中到底算個什麼？

冷燦不能自已，聲音中已然夾雜着泣音，"叢陌，你…怎能如此狠心？"

"不是…噗…"叢陌瞳孔驟縮，猛然跪地，捂住胸口，湧出一大口鮮血。

"叢陌!"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冷燦立馬跪地，黑貓适時從他懷中跳開，四腿站立到一旁，綠色的眼珠子連轉也不會轉，似乎也被吓得很了。

叢陌擡手捂住嘴，鮮血從指縫間溢出滴落，她卻從未感到如此暢快過，好似所有痛楚從全身靈脈滑淌而過，灌之于心髒，叫她無法抵擋，難以思考。

"叢陌!叢陌!"冷燦扶住她，大滴大滴的淚滾滾而下，落在叢陌手上，混進鮮血中，卻比鮮血更加燙人，更讓人無法忍受。

冷燦哭着跟她道歉，拽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扶起，"我錯了，我不該逼問你，起來，扶你起來。"

"不。"叢陌摁住他的手，阻攔住他的動作，擡起另一隻看着還算幹淨的手，柔柔的撫住他的脖子，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溫和軟，是冷燦從未見過的，帶有感情的，不再是無底的洞的眼睛。

“我…喜歡你。”叢陌的眼睛覆上一層水波，濕潤的，帶着淺色的光，讓人辨不出裡面的東西。

冷燦完全無法聽進去她在說什麼，拽着她的手就要拉她，“快起來，去尋師尊，你都吐血了就别哄我了！”

叢陌虛弱的厲害，在此刻的力氣比不得他，被冷燦攬着後背就要抱起來，她眨眨眼，看着冷燦滿臉的淚竟覺得好笑，

真可愛呢。

”冷燦。”

“别說話了，我抱你起來。”冷燦被她吓得身子虛浮，兩腿都發着軟，借着力氣，好不容易才把她抱緊在懷裡，也是這時才發覺，叢陌怎麼生得這般小，埋在他胸口簡直看不到人。

冷燦哭得更厲害了，喊着叢陌不讓她死，“叢陌！馬上了，你别死啊！别死！”

黑貓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身後，“喵”“喵”的好像也在喚着叢陌。

叢陌靠在他懷裡，撫着冷燦的臉，她能感受到自己體内的情根靈脈在一點點流失，她很快會再不能明白自己的真實情感，“冷燦，停下來，低頭…看看我。”

冷燦控制不住眼淚，糊了一臉，沒停下動作，隻低了頭去，“看你做什麼…”

叢陌嘴角蕩出一抹笑，她拼盡力氣擡起身，撫着冷燦的臉，将唇覆蓋上去。

“…啵…”

唇碰上的那一瞬間，冷燦對世界的感知都淡了下來，隻有他和叢陌于一起的唇齒交纏，他嘗到了血和眼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