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擋了路,即使再過重要,也需要放棄。”
“你并未有我有犧牲意識呢。”情根叢陌看着叢陌急切的樣子,輕描淡寫道,“冷燦,必須死。”
“你踏馬的放屁!”叢陌不願同她廢話,腳下一蹬,空着的手直接伸過去掰斷她的手腕,而後順着冷燦落下的位置掉了下去。
情根叢陌看着她向下墜去,眸中淚水朦胧起來,卻粲然一笑,
“小燦,我愛你。”
“我不該打你的,對不起。”
最後一眼,她在冷燦眼中看到的,是對死亡的懼怕。
那個眼神,她永生永世也忘不掉。
叢陌落在地上的時候,周圍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隻能看到大股大股不斷噴湧的岩漿,并不能見冷燦的身影。
她繞圈找了半天,也隻看到熔漿中心處飄着的,她送給冷燦的隻剩半串的手鍊。
叢陌大腦空白一瞬,各種不知名的情緒混雜于她的頭腦内心,發洩不得。
最後隻留下一句痛罵,
“媽.的…”
她來不及悲傷,攥緊拳頭,将那半串手鍊收進懷中,立即向上沖了回去,情根叢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魔物圍了上來。
“好啊…”眉心靈力大股的外溢,她眉眼彎彎,從中流露出的卻是煞氣,“你們得給他陪葬。”
那一日,魔界被血洗了通,上上下下,除了魔族普通孩童百姓,剩下的全沒放過,幾乎算得上是折損了全部的兵力。
情根叢陌就躲在殿内,看着這一場鬧劇,眼中并無對魔界魔物的憐惜之意,手覆蓋在幾乎喪失意識的青衣女子的心髒處,“母親,日日被魔氣泡着,這心髒該多麼美味啊!”
“可惜了,竟然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取了心髒肯定是必死無疑。”
“你,你想做什麼?”青衣女子對上她渴望的眼神,懼怕卻又無處可躲,隻能祈求着她會念着過去恩情會對她網開一面,“我養你長大,你不能這麼對我,若是沒有我,你也活不到現在,你不能恩将仇報。”
“恩将仇報嗎?母親,您這話的确唐突了。”她蓦然大笑道,“這麼些年,您對我做的種種,不能算作非打即罵,也算得上是虐待了,你何來的如此言論,我不僅要承受生父生母的折磨,還有承受來自你的怒火,這麼些年,你早該知道我會長成什麼德行了!”
她大力掐住她的下巴,一手向下鑽進身體内,從中掏取心髒,“您養着我這麼些年,也早該知曉我長成什麼樣,又會長成什麼樣了。”
“你…”
“噓。”情根叢陌擡手抵在唇上,“會被發現的,你也知道,叢陌手段殘忍的很,與其被她折磨,還不如在這裡被我吃掉心髒,死個痛快。”
“叢陌!”情一老者抓着她的肩膀推到樹上,“難不成你連我也要殺嗎?”
他趕來時被一群魔物包裹着,殺了半天才闖了進來,一進來就看到屍橫遍野,整個魔界無一處安生的地方。
而不遠處的叢陌還在抓着一魔物,狠狠往他身上捅。
“真是造了孽了…”他趕忙沖上去,把叢陌給攔了下來。
“我…”叢陌面色蒼白,同渾身的血倒是形成了鮮明對比,經過情一老者提醒,這才堪堪回過神,空洞無波的眼神泛起些漣漪,“師尊,是我沒有保護好小燦,我給他們貼了符,念了咒,我得送他們下去做苦命的鬼,讓他們不得超生。”
“他們做了什麼!”
“那小燦又做了什麼!”叢陌一掌推開他,“憑什麼?憑什麼?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若不是我一廂情願,非要執迷不悟,小燦也不會死,都是因為我……”
“叢陌!”情一老者拽住她的胳膊,瞳孔打顫,“你這是…什麼意思?冷燦他……”
“他死了。”叢陌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頹靡之氣,像是被吸幹了精氣神,對世間一切都無了生的念想,“死在熔漿裡,連屍骨都尋不到。”
情一老者身形不穩,後退兩步差點栽倒下去,“怎麼,怎麼能…這樣…”
眩暈間,腦海中回蕩起熟悉的畫面,大火與屍體交錯。
好似他曾經也失去過重要之人,但他…不記得了。
情一老者用力搖晃腦袋,“不會的……”
“我親眼見的。”叢陌垂着眼,手骨上的血滴答的滴在地上,與大片的血水融合到一起,“我得把她殺了。”
情一老者強迫着自己恢複理智,向前兩步,緊緊扣住她的肩膀,“叢陌,你振作一點,萬一……”
“沒有萬一。”叢陌于恍惚間,喪失了一切意志,“小燦那麼怕黑,沒了我他該害怕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