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瞬間烏雲襲來,密布而生,雷電從中閃爍不停,蒼穹瞬間化作漆黑帷幕,墨色雲層翻湧如沸騰的鐵水,無數道紫色電光在雲隙間瘋狂遊弋,驟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炸響,整片天地都為之震顫,仿佛天道的怒喝要将空間都撕裂。
第一道雷劫轟然劈落,宛如一柄巨大的銀色巨斧,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所過之處空氣扭曲,空間寸寸崩裂,在虛空中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直愣愣的劈到情一老者的背上。
情一老者緊咬着嘴唇,下唇被他咬出血來,身體随着雷劫的到來微微顫抖,疼痛難耐,他卻一聲未吭,生生挨下了這道雷劫。
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雷電交加,形成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雷網,
情一老者口中溢出鮮血,雷電擊打的他身體被迫向前傾倒,雙手在粗粝的地面上摩出血痕,蹭弄着地面,手心磨出血來。
空中彌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濃烈的靈力波動,血肉仿佛與靈力交織到一起,糅雜,纏繞,雷光閃爍間,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混沌與瘋狂,而位于半空中的長者們,在光暗相接的襯托之下,像是審判罪惡的魔鬼。
"師尊!"他們的冷靜同枂的尖利吼叫相對,顯得更為可怖。
直到十道雷罰結束,烏雲散開,天空重新恢複光明,
就好似一切都未發生,
情一老者背後卻已經血肉模糊,他吞咽下濃郁血腥的涎水,意識昏沉,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捂着胸口,噴出一口血來,濺了到處。
“師尊!哥!哥!”枂被弟子攔着,看着情一老者受罰,哭嚎的大喊。
卻無能為力,他太弱了,在無情山這麼些年,卻連學習的弟子們也打不過,隻能無端看到情一老者受苦。
“哥!”
宗主神色嚴肅,擺手示意兩名弟子放開枂,
“哥!”
枂快速沖進來,慌忙間被絆倒兩次才爬到台子上,跪倒于地,滑破膝蓋,于情一老者身旁,抱起渾身淩亂不堪的他,攬進懷裡,他的後背被雷劈的,甚至看不出一塊好肉來,血痕遍布,将其翻轉過來,情一老者半睜着眼,滿嘴的血,好不凄慘,枂甚至不敢用力去碰他。
“哥,你别死,醒醒……”枂拽着情一老者的肩膀,試圖把他背到身上,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滾,“别死,師尊,哥…嗚嗚…我帶你回家,回無情山…”
“不死,死什麼…”情一老者雙腿用力,攬着枂的背靠到他背上,枂擡着胳膊,用力抱住他的腿,“師尊,你抱緊我些。”
“嗯,抱緊你。”情一老者伏在他背上,虛弱的抱住他的脖子。
“你說話太虛弱了。”枂無法想象,前幾日還熱鬧的緊的無情山,大家還聚在一起吃火鍋談笑,所有的一切都如此歡樂,如今竟一死兩傷,無情山空蕩的像是荒涼之地,就剩下他一個人,“别死在這,這裡都是讨厭的人,我帶你回無情山。”
“說話真難聽,我無事死做甚…”情一老者安慰他道,“我還沒兌現要帶你去人界遊曆的諾言呢,冷燦不是說人界有意思的地方很多嗎?到時候一起去,我得…咳咳……”
“莫說話了。”枂哭着背着他,頭也不回的往台下去,衆長者坐在台上,就看着孤零零的二人,并無人有想要上去幫忙的意思。
宗主揉捏眉心,煩悶道,“大家也知曉雷罰之嚴重,既然已經懲罰完了,就莫要再追究情一的責任了,此事也算過去,若是仙山内再有人提起此事,吾唯他試問,一個時辰後殿内開會,稍作休息,除了情一,一個都不能少。”
衆長者皆垂着頭,不敢反駁,"是。"
宗主無奈搖頭,先一步化成一縷煙消失于主座。
“太瘦了,枂,你該多吃些。”
“我最近胖了許多,我感覺自己還長了個子呢。”枂背着他,禦劍于空,情一老者并未教他利用靈力直接瞬移至目的地一法,他隻能邊禦劍邊百米百米的挪,枂抽泣道,“師尊,我帶您回去,我們好好修養身體。”
“嗯。”情一老者再沒了力氣,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冷燦,也該回來了。”
此刻的冰室内,
于木偶身上已經可以看到冷燦的人形了。
叢陌滿頭大汗,口幹舌燥,緊閉着雙眼,于她和木偶間,已經掉下數十張發灰的符咒。
叢陌的眉心間,靈力大股大股的往外跑,穿透符咒,注入至木偶身上。
術法進程過半,叢陌體内的靈力幾乎空絕,渡給了木偶塑身。
若是按照她原本所存靈力來說,幫助冷燦塑身最多讓她昏睡半年,不會傷及根脈,但她這幾日靈力消耗太過,又因情根叢陌擾亂了心智,短暫時間内無法心平氣和的修煉靈力,以至可以使靈力所存得到無限延伸。
叢陌深呼口氣,又幻化出兩張符咒于兩人之中,而後雙手交疊于胸前,并無猶豫,用力朝胸口摁壓下去。
"額唔…"苦澀由胸口向上翻騰,逐漸演變為鮮血的氣味,灌注于喉管,上溢于嘴角,湧出鮮血,順着下巴滴落到衣服,染出一片花朵的大小,叢陌緊緊閉上眼睛,用力咬住嘴唇。
她這是擊碎體内靈脈,而激發出骨髓中所殘存的最基本的支撐身體活着的靈力。
這是她自出生便攜帶着的,尋常人沒有的,她的父母給予她的,不,是她的父母用以同天道交換而取得的,天生的靈力。
塑身所需靈力隻多不少,她無法保證自己體内的靈力可以支撐冷燦醒來,隻得出此決策。
眉心靈力立刻激增,順着符咒的方向輸入木偶的身體。
叢陌心中隐隐不安,
牙齒緊抿着,将嘴唇咬出血來,生生壓抑住自己的聲音,可靈脈破碎而産生的疼痛感還是讓她無法忍耐,疼的整張臉都扭曲着皺到一起。
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