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靈背着渾身是傷血痕累累的情一老者,一人抱着胸前幾乎被血浸濕的早就沒了意識到叢陌,在後山撞了個對頭。
看到對方,冷燦和枂皆愣住,既是驚喜,又是難過。
驚喜于碰到對方,對方都還活着,難過于無情山的兩個主心骨,竟同時倒下。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涮一下子又掉了出來。
“師兄…嗚嗚…”
“師弟…嗚嗚…”
兩人也隻敢哀嚎這麼一聲,然後急忙忙的,更快的往冰室裡奔去。
“你那間,我這間。”
“好!”
冷燦将叢陌放到冰床上,取水擦身體,深呼口氣,取過絲布纏住眼睛,靠手摸索着,幫叢陌擦拭身體,換了身幹淨衣服。
低身湊近鼻息,聽到她清淺的呼吸聲才放心下來,
"睡吧。"
然後擦掉眼淚,腳步輕輕的關上門,去隔壁冰室幫助枂給情一老者的傷口塗藥。
“哥,怎這般嚴重,怎能如此…”枂邊哭邊小心翼翼的幫他抹藥。
情一老者聲音虛弱,“哭成這樣,剛才吾…咳…如何同你交代的。”
“我知道,我是…大師兄…”
“師尊,師兄…”冷燦此時推門進來,因見着能看到骨頭的傷口,差點又忍不住的眼淚,再見着情一老者回頭時年輕的面龐又一下呆住,“你,你是誰?”
“師弟糊塗了。”枂招呼他進來,“這是師尊啊,隻不過是年輕了些,待結束後我慢慢同你解釋,去洗手,你來抹靈草,我去給師尊輸靈力。”
“好。”冷燦隻猶疑一瞬,便立刻依着他的話去。
情一老者半睜開眼,忍着疼痛看向他“冷燦回來了,真是好,叢陌呢?”
“小陌她……”冷燦抿緊嘴,不讓自己露怯,“她為救我耗費靈力過多,在屋内休息呢,師尊莫要擔憂,她好着呢,很快就能醒來。”
枂眨眨眼,和冷燦對視上,未說什麼。
“那就好,仙山這段日子就要靠你們三人了,為師大概要休息段時日。”情一老者昏沉着,幾乎要靠到冷燦身上,“定要護好無情山。”
“師尊放心。”冷燦抽噎鼻子,看着外翻的皮肉,心裡自然的感到心疼,将靈草覆蓋在上面,還能感受到情一老者疼的顫抖,“我們定會護好無情山的。”
“有你這句話,吾就…咳咳…”情一老者身子不穩,後仰倒到他肩頭,再也撐不住,
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個笑,便閉上了眼。
“師尊!”
“哥!”
冷燦和枂從冰室出來時,已經是傍晚,太陽半落于山頭。
冷燦胸口全是血,背着累到虛脫的枂,于落日下停住步伐,“師兄,要看落日嗎?”
橘色的光映照在二人身上,炙熱的溫度好似能将他們烤化,
“好美。”枂攬着他的脖子,擡起腦袋,“師弟,放我下來看會兒吧。”
“嗯,慢些。”冷燦将他放到石凳上,扶着他的胳膊,然後坐到草地上,讓他能夠倚着自己。
兩人皆是眼下烏青,眼睛浮腫,眼球裡布滿紅血絲,可眼淚早已流幹,他們甚至連哭也哭不出。
“這麼美的太陽,當真是不多見。”
“嗯。”冷燦靠在他腰間,姿态依賴,“師兄,幸好。”
“幸好什麼?”枂擡手,輕柔的剝開他淩亂的頭發,有許多發絲沾上了血,凝固住剝離不開,“一會兒去泡個熱水澡吧,渾身的血,味道太重了,無情山向來清淡素雅為稱,我們如此形象,會壞了此等名号也。”
“嗯,該洗澡了。”冷燦拉住他的手,小聲道,“一起洗吧,你靈力耗費過多,我擔憂于此。”
“嗯,一起,那一會兒燒熱後山的溫泉,去那泡澡,我幫你洗淨發絲。”
“好。”
兩人停下話頭,同時看向天空,兩個孤單的身影,在夕陽的折射下,不斷拉長,看着太陽一點點下落,從暖黃的橘光,到半遮半掩的陰影,到完全的黑夜,連星星也尋不到。
冷燦叫醒早就睡過去的枂,背着他去後山的溫泉。
“水已燒熱,我去拿換洗衣物,可恢複些?”
“嗯。”枂整個人陷入泉水内,被熱水包裹着身體,懶羊羊的不願說話,隻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