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王柳柳好友的電話,鐘雪松馬上撥通王柳柳的電話,然而一直未曾接通的電話,更讓鐘雪松添上幾絲難以言說的慌亂。
群裡大家商量過後,都紛紛返回學校和宿舍分批尋找。
而鐘雪松一時間拿不準要不要通知老師。萬一情況沒有那麼嚴重,反倒弄巧成拙。可是他們這些剛來的留學生,又對這裡的情況不熟悉,如果學校和宿舍也沒有王柳柳的蹤迹,反而耽誤寶貴的時間,思緒紛亂,有些畏手畏腳。
糾結幾秒,選擇打給mook問清楚一些報警流程,誰知mook也沒接電話。鐘雪松這才想起來,mook是個晝伏夜出的夜貓子,這時候估計還在蒙頭睡覺。一時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鐘雪松往公寓門口沖。
準備離開的南德溫眼尖地看到鐘雪松折返,還以為是忘了東西,向他招招手。但很快就發現越走越近的鐘雪松,狀态顯而易見的不正常。
雖然彼此剛相識沒多久,不知為何,南德溫無法克制地湧現出擔憂的情緒,脫口便問出,“出什麼事了嗎?”
“我朋友出了點事,我得去找她。”
南德溫看出鐘雪松臉上還保持鎮定理智,實際上卻連拿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顧不上合不合時宜,南德溫繼續追問,“介意具體說一下嗎,或許我可以幫幫忙。”
鐘雪松有些遲疑,細長又細密的睫毛撲閃一下後,擡眼看到南德溫真摯的眼神,沒有拒絕這份好意,雖然來得突然,但眼下也是王柳柳的安全更重要,有個當地人幫忙自然是更好的。
喉頭上下滑動,一句謝謝表達出他的态度,随後簡單向南德溫說明情況。
聽罷,南德溫一句,“bai gan(走吧)”,示意鐘雪松趕緊上車。
車上,南德溫通過鐘雪松了解到他們初步的尋找計劃後,對這一帶地形路線熟悉,便和鐘雪松商量,他們兩個人不參與學校和宿舍那邊的隊伍,而是開車沿着周邊的道路去尋找,擴大尋找範圍。
鐘雪松稍微思考認為可行,二人随即上車,按南德溫的想法,盡量往人少偏僻的地方繞。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鐘雪松心裡的不安也在慢慢擴大,距離發現王柳柳手機關機已經過去近一個小時,鐘雪松眼睛一直盯着街道上的每個行人,把今天王柳柳穿着打扮一遍遍在腦海中進行回憶對比,可惜一次又一次迎來失望。
又是一個相似的背影,停下車沖過去看。結果又是敗興而歸,失神恍惚中,鐘雪松的頭還差點撞上車門。
此時,車内氛圍越發壓抑,南德溫沒有立刻啟動車子,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糖果色的小盒子放到座椅中間扶手處。
“這是我的幸運糖果,給我帶來過很多好運,現在把好運分你一顆,你嘗嘗。”
“kun(先生)……”
“你試試看,當成創口貼的回禮也行。”
南德溫語氣很溫和,說完這句話就啟動車子繼續前行。方向盤往右一打,拐到另一條偏僻的街道。
鐘雪松從旁邊拿起糖果盒,選擇接受這份好意。迅速拿出一顆丢到嘴裡後,就繼續掃視路過的行人。甜滋滋的味道化在舌尖,不會過分甜膩,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鐘雪松的慌亂不安。
“會找到的。”南德溫直視前方,語氣堅定。
鐘雪松此時七上八下的情緒像是抓到一塊浮闆,稍作穩定。車外的光線在不斷變化,鐘雪松盯緊行人,捏緊拳頭又放開,恨不得連眨眼的時間都略去。
幸而這條街上人流又更加稀少,待車子駛過一排座椅時,有熟悉的臉劃過鐘雪松的視線。
“停車!”
“是她,絕對是她!”
又過了一小會兒,鐘雪松聲音瞬間提高,轉頭看向開車的南德溫,驚喜之情溢于言表。南德溫的心情也跟着高昂起來,立馬調轉車頭,返回剛剛的地方。
折返後,南德溫貼心地在距離座椅百米距離處停車,鐘雪松則急忙在群裡發消息告訴大家人已經找到。鐘雪松解開安全帶下車前,南德溫還把車載紙盒遞上去,鐘雪松接過簡單道謝就往王柳柳那裡趕。
鐘雪松小跑幾步,看着座椅上低垂頭雙手捂臉的王柳柳,又放緩腳步,擔心太大的動靜反而吓到她,也順便整理一下他自己的情緒。
走近後,鐘雪松觀察到王柳柳的着裝整齊,旁邊倒是擺着一罐開封的啤酒,身上沒有很濃的酒氣。神情因為低着頭看不清,但周身萦繞有顯而易見的頹廢悲傷,鐘雪松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的另一邊。
察覺到有人坐到自己旁邊,王柳柳立馬警惕,抓起包起身就要走。
此時,鐘雪松喊了聲,“柳柳。”
王柳柳認出聲音,帶着詫異的神情看向鐘雪松,臉上的淚痕猶存,嘴唇上布滿她反複啃咬的印記,再加上通紅的眼,都正訴說她的狀态。
她很不好,脆弱得像雨天裡翅膀被水打濕,隻能搖搖欲墜艱難飛行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