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書包裡揣着這幾年攢下來的錢,一開始是幫抄作業,買東西這樣的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後來發現這樣打工純消耗勞動力。
我出生點了巧舌如簧,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點,瞄準家境比較好的一個女生,專門做提供情緒價值的菟絲草,也從她手指頭縫撿到不少初始資金。
說不定我現在的流動資金币他們倆都多。
“什麼?你到火車站了?喂我的牌!九餅,噢噢我忙着呢,你自己坐公交車過來啊,地址不是早發給你過嘛,行了行了,诶!什麼你就胡了—”
眼前公交車站排出蜿蜒蛇行的長隊,我賺錢難道是為了握在手裡每天吃糠咽菜數着玩的嗎?
我是要花啊,我要全花在我身上,要是死之前賬戶裡還剩下一塊錢,我都覺得我虧了,我要供養自己,把一切的一切都回饋在我自己身上。
當然,打車還是太貴了。
于是,我上了深圳地鐵。
在這之前我從沒做過地鐵,買地鐵票,刷卡進站,對應方向,都沒出錯,踏進車廂,轟然冷氣裹上身,我才發覺我出了一後背汗。
頭頂是小框的屏幕。
“...那是不是很麻煩...”
隻有字幕,沒有聲音,我本來是裝作專注得看宣傳片,那時候年齡小尚且沒适應迅疾粗暴的社會,裝樣卻沒想到真看認真了。
錯過下站了。
驟然崩塌的秩序感像落石砸在我耳邊,地鐵在層岩地下迅速行駛,穿過某些路段發出轟躁的嘯音,五分鐘後聲音還在,我才發現那是我的耳鳴。
而一瞬間我意識到,錯了也沒有影響,我媽依舊在打麻将,我爸估計不知道在哪喝的爛醉,強适應力讓我在此刻差點忍不住笑。
因為當時我想,我就算此刻一下子躺在車裡開始打滾,也隻有這一個車廂的人會吓一跳覺得我是個精神病,而實際,再沒有什麼影響了。
或許都沒有我頭頂這個小童星的名聲廣。
我定睛看了又看,一站又一站駛離我原本要下車的站點,等待演職員表跑出,等到看見那個讓我停下腳步,駐足擡頭看的人的名字。
文俊輝。
咀嚼着三個字眼,我輕松自如下車,看線路指示牌,繞到另一條反向線路,毫無負擔地上車。
車流周而複始,頭頂的屏幕一遍又一遍播放,催促的電話打來。
“還沒到嗎?都多久了,讀書讀傻了啦路找不到嗎?诶呦沒什麼我老家那個女兒...”
“公交車就是很慢啊,今天很熱的媽媽,我拎了很多東西站了二十多站了,要是多十五塊錢我就能打車過去了,啊我知道爸爸媽媽賺錢辛苦,我都知道的,嗯嗯,好的,知道啦,我知道注意安全,嗯嗯媽媽一會見。”
我看準冷氣強的車廂,安安穩穩地扶着吊欄,手中什麼都沒有,隻有身後一個純黑色的書包。
一個深圳大姨詫異地看着我。
我恬淡一笑:“噢阿姨我要去試鏡,在練習台詞呢。”
“哦哦哦。”
知道文俊輝跑去韓國在svt出道已經是在我在深圳的高中站穩腳跟之後的事了。
2015年我高一,seventeen出道了。
而十年後的現在,曾經在地鐵站頭頂看見的小男孩正站在距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
《nana tour》第二季,十周年紀念版,成員穿着超正規的西裝一個個登場。
而事情還要從首爾連綿下起雪的時候說起。
雪剛擠壓嚴實時,我和學校同期的女生相約去滑了雪,po在ig和x了滑雪照,被鄭成燦刷着了。
*後續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