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對着窗外，借路燈微若的燈光終于看清，是枚金屬徽章。

讓季衍把車内來燈打開後舉起東西對着光線仔細瞧了一番，才辨認出圖案是個帶有設計巧思的異形“姝”字。

“什麼東西？”

季衍伸長脖子，看清他手裡的徽章，詫異地咦了聲，又想到剛才坐過的人，猜測道，“黎姝的？”

陳叙州收手，不讓他看到正面，“不知道。”

“那我現在打電話讓她回來？”

“叫她回來幹嘛？”陳叙州摩挲徽章筆觸的動作微滞，撩起眼皮瞟他。

季衍解鎖打開通訊翻着号碼，理所當然道：“回來拿東西啊。”

陳叙州：“你确定是她的？”

季衍撥電話的動作遲疑：“……應該是吧。”

“應該？”他擰了下眉，“你是說大晚上的，為了你一個不确定的猜測，讓人家女孩子回來白跑一趟？”

頓了下，拉長音哦漫不經心繼續補充：“還是意識迷糊的酒醉狀态。”

季衍：“……”

他沉吟：“就幾步路，不至于有什麼危險吧。”

“那你打吧。”

陳叙州擡擡下颌，一副我不勸你但眼神明顯鄙夷的樣子給季衍瞅得自己不是人。

“算了。”

季衍收起解了鎖的手機揣回去，“今天确實太晚了，等明天我再問她吧。”說完吩咐司機可以開車了。

将陳叙州送回他的住處，季衍刷着朋友圈，當看到方馨冉在朋友圈發的尋物啟事，裡面描述的物品和那枚徽章吻合後，他正要回複。

忽然，叮得一聲，通知欄彈出微信。

是陳叙州。

【把黎姝的名片推給我】

*

黎姝是去拿手機充電才發現原本别在包帶子上的徽章不見了的。

她在沙發上和桌上都找了一遍沒找到，還給還在方馨冉去了電話詢問是不是落在酒吧裡，電話回過來時她正在洗臉。

方馨冉說：“我問了老錢和茶茶他們，都說沒看到，你再仔細找找包裡呢。”

“找兩三遍了，都沒有。”

“應該不會丢啊。”方馨冉問，“很貴嗎？”

“幾塊錢的東西，你見過的。就是上回我過生玥玥送的那枚徽章。”黎姝擰上水龍頭，抽了張洗臉巾擦幹淨臉上的水，取下手機邊回房間邊解釋，“我主要是怕周末回去她看不到又鬧脾氣。”

她妹妹黎玥是個喜歡二次元的高中生，平時最愛買各種小說動漫周邊，也會花錢去約一些畫稿做。那枚印有名字的金屬徽章就是她專門去約稿定制的。

一想到每次回家她都會檢查，黎姝沒被酒精麻痹的頭就有些疼。

“實在找不到就算了，大不了我回頭給她買個手辦哄一下。”

“這樣也行。”方馨冉點點頭，随後八卦起晚上的送人後續來，“有沒有什麼進展？”

黎姝将手機丢梳妝台上，聞言呵呵呵，“毛都沒有。”

“不會吧？”方馨冉覺得匪夷所思，“我台子都給你搭得巴巴适适的，你别跟我說一路上你連點小便宜都沒占？要真的，我鄙視你！”

“你還好意思說呢！”

提起來黎姝就郁悶，她擠了兩泵精華水在手心搓開拍打在臉上，吐槽道，“我拜托你下次找借口能不能給我找個好一點的？”

“發酒瘋，虧你想得出來哦。這不是在變相提醒他提防我嘛。”回想起來尴尬的餘溫還在延續，“你都不知道他防我跟防賊沒兩樣。一路上我後背都在發麻，感覺隻要我伸過去一根手指，他下秒就能把我丢下去。”

方馨冉聽得目瞪口呆:“……”

她遲疑，“有這麼誇張？”

“這還不算什麼。”黎姝将在酒吧附近發生的小插曲簡述了一遍，呵呵，“别說拿下了，姐連個微信都加不上。”

“……”

“太慘了。”方馨冉默然片刻評價道，同情說道:“微信待會兒我推給你。”

黎姝感動：“有你真好。”

話音剛落，鎖屏的界面上忽然跳出一條好友申請。

黎姝拿起手機，面容解鎖，點開通訊錄多出的紅點點。

看到驗證框裡填的“我是陳叙州”幾個字，一時沉默。

方馨冉察覺到她的沉默，關心詢問怎麼了。

“姐，姐妹。”黎姝叫她，聲音裡有幾分望外的驚喜，“微信你不用推我了。”

方馨冉:“為啥？”

黎姝反複确認了兩遍，接受他的申請，解釋說:“他加我了。”

“誰？”

“陳叙州。”

“……”

兩人齊齊陷入沉默，還是方馨冉主動中斷了通話催她去聊聊。

主頁跳出了添加成功可以聊天的系統通知。

黎姝明知故問地打了個問号過去，【陳叙州？】

過了三秒左右，對面回複。

【是我】

随後沉默了，黎姝等了幾秒也沒見下一條，思忖着怎麼開口對話裡閃進新簡訊。

陳叙州：【座位上撿了個小物件，你的？】

一張照片傳了過來。

黎姝定睛一看，不就是她弄丢的徽章嘛。

黎姝：【是我的】

黎姝：【還以為找不到了呢，沒想到是落在車上了。】

陳叙州問：【我明天交給季衍，讓他給你？】

想起季衍在車上的言論，他蹙了蹙眉，又快速補了一句，【但是我明天出外勤，不一定能碰上他】

那可太好了！

黎姝還在煩惱該找什麼借口找他當面拿，一見這話心說太巧了，趕緊說：【那這樣，如果你方便的話東西先放你那兒，等我過兩天再去拿行嗎？】

發完，她靜心等着，度秒如年的三分鐘後終于盼來回複。

陳叙州:【可以】

陳叙州:【你什麼時候來取？】

黎姝松了口氣，思索過後選了周末，【星期六晚上行嗎？】

陳叙州：【可以】

黎姝：【那就七點在醉今朝見？】

陳叙州：【好】

結束對話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黎姝點進他的朋友圈。

他沒有“僅三天可見”之類的設置，發布的動态不多，總共就幾條。除了最開始幾條是過年的聚餐照，後面都是轉載的南城市檢察院公衆号發布的博文。

幹幹淨淨，指尖一滑到底。

“……”

她算是知道為什麼不設門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