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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仰起頭疑惑地望着他。烏黑的頭發順着貼在臉頰兩側,劉海蜷曲,襯得那張過于漂亮的臉蛋越發妩媚豔麗。
陳叙州腦海中浮現出早春盛開的野山茶,明豔脫俗。
他提公文包的手掌收了收,目光微頓,喉結上下滾了滾,語調平常:“這個要看當事人意見,她沒意見就可以不用回避。”
許琳趕緊說沒關系:“我不在意。”
陳叙州淡嗯,回黎姝:“那就不用。”
他走至辦公桌邊放下公文包,正要取卷宗,回眸瞥見兩人坐在沙發上,動作停頓,爾後重新拾起公文包壓在椅子靠背上連同椅子一起提起。
厚重的實木椅輕松得像一把塑料被他輕而易舉的單手抓起,放在茶幾另一側,坐下。
剛打開筆電的書記官小楊見狀也換位過來。
“你是許琳女士是吧。你好”
陳叙州将卷宗和筆翻出來,開門見山進入正題,聲線清淡公辦,“小楊應該跟你講過,今天叫你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男朋友犯xx的情況。”
“前男友。”許琳糾正說,“我和他在一個月以前就已經分手了。”
“方便詢問下分手原因嗎?”
“也沒什麼好講的其實……”
……
下午餘溫熱量堆積,室裡又拉着窗簾,即使開了空調,整個房間還是顯得沉悶。
許琳叙述着和前男友從認識到分手的故事,聽得黎姝歎為觀止直呼好家夥。
許琳那個前男友之前來财政局接她下班的時候黎姝見過。很普通的一個人,無論是時從身高長相還是别的都很一般,唯一出挑的地方就是會說話。
單元裡見過他的同事私底下雖然也替許琳惋惜,覺得對方配不上她,但至少男的看上去挺老實的,結果這貨到處騙錢就算了還同時勾搭了幾個女生。
真是應那句老話:池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
不管帥的醜的,十個男的九個爛!
黎姝心底怒罵的同時,不禁擡眼望向對面的陳叙州。
他身子傾向許琳的方向在詢問訴求。椅子隻坐了前半部分,短袖的藍襯衣下擺被嚴實紮進褲子臨,腰帶緊實。一雙包裹在西褲裡的長腿越過茶幾,修長筆直。
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手背青筋明顯,指間夾着的水性筆時不時會随着詢問或者回應輕轉一下,沉肅中帶着一點放松。
多看一眼都賞心悅目。
黎姝氣憤的心情不由平靜下來,忽然,她的目光頓在他右手上。
随着做記錄他的手臂擡起又落下,露出藏在手臂内側靠近肘關節處的長疤。
食指般長度,切口平整,上面的結的痂已經脫落呈現出比膚色稍淺的後生皮。看樣子是個舊傷了。
以往碰面他都是穿着長袖,加上傷疤藏在手臂内側、位置隐蔽若不仔細點還真發現不了。
她盯着那處舊傷端詳了下,心中不禁好奇。
那麼大一個口子,切口平整順暢,像是很鋒利的刀刃一刀順口劃開的。她大學時有個室友手上也有過類似的傷口。據說是在家切菜時不小心切到的。但是他這個從位置不可能會是自己動的手,并且愈合後的情況來分析對方用的力道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仇,下這麼狠的手。
可能是她視線太過明目張膽,傷疤的主人有所察覺,停筆側目掃過來。眉尾輕吊,茶色瞳眸無聲詢問。
黎姝驚得長睫顫了顫,随即扯唇微笑笑着輕點頭表示沒什麼。
陳叙州挑眉,轉回目光,繼續剛才的話題:“所以你并不知道他同時和其他女生有關系?”
許琳點頭說是的。
“剛才聽你說你們是相親認識的?”
許琳:“我大姑的朋友介紹的,各方面條件都可以就談上了。”說到這她有些苦澀,“家裡催得緊,本來是計劃今年年底結婚的。結果就現在這樣了。”
她苦笑:“到現在家裡人還不知道我和他分手了。”
黎姝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該慶幸分了,不然這種男的真結婚了以後才有你哭的。”
陳叙州聞言看了她一眼,收回來别有深意地說:“現在的相親市場上質量良莠不齊。多的是像犯某這樣包裝成精英人士,利用女性着急嫁人的心理下手進行行騙的不少。平時接觸的時候得自己多個心眼,多觀察才能警防被騙。”
黎姝:“……”
話是說得挺好的,但她怎麼感覺他這話是對她說的呢?
該了解都問得差不多了,便結束了詢問。陳叙州合上案情卷宗,收起紙筆說:“今天就先這樣吧,後面有什麼進展我再聯系你。”
“麻煩你了。”許琳起身道謝,猶豫問道,“陳檢察官,他大概什麼時候開庭?”
“盡量這一個月内吧。”他不敢把話說得太滿思索着給出一個期限,收拾文件放進包裡,擡手看了眼腕表說:“我送你們出去。”
許琳驚了驚,啊,“不麻煩了吧?”
黎姝意外地同望過去。
陳叙州坦然地接受她的審視,神色從容:“沒事,正好還有幾個問題。”
囑咐小楊把垃圾收一下,率先邁出了詢問室。
日光偏移,浮光射不進走廊,隻在窗台前落了一小片金色。
辦案區到大廳的距離不長,走廊安靜,通道兩側都是各式各樣的辦公間,樓道裡落針可聞。
黎姝和許琳并排走在後面。
走過兩三間辦公間,忽然,他側身蓦然開口:“這個點還沒下班,翹班來的?”
許琳:“?”
是在問我嗎?
她錯愕一愣,張嘴剛欲回答就聽到旁邊的黎姝回答說:“咋滴,你不會想舉報我吧?”
語氣玩笑,帶着幾分熟稔。
陳叙州低眸勾笑,話語裡有種事不關己的懶散:“我們是檢察院不是市紀委,你是上班遲到還是早退都不歸我們管。”
眯眼注視,放緩語速,漫不經心的:“原來我在你這裡是這種形象。”
“開個玩笑嘛。”黎姝哈哈,叉開話題,談起剛才,“話說原來你們檢察官工作是這樣的……”
她侃侃而談,而旁邊許琳則迷茫了。
她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驚訝地拉拉黎姝:“你和陳檢察官認識啊?那你們個之前怎麼還裝不認識?”
黎姝啊,困惑反問:“有嗎?”
陳叙州也挑眉,同樣不解。
許琳:“辦公室裡陳檢不是問你是誰來的嗎?”
“?”
還有這層解讀?
黎姝失笑,說自己的理解:“我以為是問我怎麼會在檢察院。”向陳叙州求證,“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