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潭說欲哭無淚,被拖着走的姿勢極不舒服,兩條腿都擰成麻花了,腳尖在地上摩擦生熱,感覺下一刻就要點着了。
其中心酸他說不出叫不出,隻有卡在喉嚨裡模糊不清的嗚咽。
好啊洛與書,你變臉變的是真快啊!
一直回了重安宮,洛與書一腳踹開傅潭說寝室的大門,直接将傅潭說丢了進去。
傅潭說一屁股摔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人都傻了。
檐下燈籠已經亮了起來,散發着淺黃色的明光。洛與書站在門口,傅潭說逆光看去,隻有一個高大的影子:
“威脅我還不夠,還要在師尊面前污蔑我?嗯?”
那一聲“嗯”,分明是輕飄飄的沒有力氣,卻無端讓傅潭說激靈了一下,汗毛豎起。
完了,洛與書要找他算賬了。
傅潭說揉揉摔疼的屁股,梗着脖子嘴硬:“師侄這是什麼話,什麼威脅,我不過是想念師兄,遂去看看他罷了。”
言罷,他又不服氣加一句:“而且我句句屬實,哪有半分假話。”
“呵。”洛與書輕呵一聲,面色淡淡,手心裡的劍已經握了起來,“句句屬實?”
他上前一步,逼近傅潭說。
“好,安排你去拜師大會,逼你上門認錯賠罪,我認,算不得你說謊。”
他半蹲下來,有力的右手捏住傅潭說的下巴,目光鋒利逼人。
“可你說我對你動用私刑?用凝霜劍威脅你?”
傅潭說驚慌地眨眨眼睛,他……他瞎掰上瘾了,一時順口胡謅的……可是下巴被洛與書捏住,他想開口解釋都張不開嘴,緊張地隻會“嗚嗚嗚”了。
此時,凝霜劍“嗡”地一聲,從洛與書腰間的劍鞘裡自己蹦了出來,懸浮在空中。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曾受過的屈辱,凝霜劍銀白色的劍身嗡鳴,好像是被氣的渾身發抖。
若不是身為一把劍沒長嘴,凝霜劍估計就要跟傅潭說對噴個八百個來回了。
洛與書看了眼自己的本命劍,知曉它受委屈了,視線轉向傅潭說:“借此機會,不如說清楚,到底是誰欺負誰了。”
他松開鉗制傅潭說的手,隻見傅潭說白皙的下巴兩側兩個清晰的手印,粉紅粉紅的。
傅潭說顧不得下巴疼,他兩肩一抖,洛與書自己出氣還不夠,還要幫他本命劍把氣一起出了?簡直别太荒謬!
他顫巍巍把目光投向凝霜劍,凝霜劍一與他對視,立馬激動起來,劍刃顫抖,嗡嗡作響。
可惜在場的,隻有主人洛與書與它心意相通,能明白它的意思。
洛與書看一眼本命劍,又看向傅潭說:“你趁我不在,給它劍柄上綁蝴蝶結?”
傅潭說:“……”
“我我我,我可以解釋——”
洛與書又側首看了凝霜劍一眼,眼神複雜:“你拿墨水在它劍身上畫大王八?”
傅潭說神色慌張:“不是,我隻是逗它玩,并無惡意——”
凝霜劍繼續嗡嗡嗡控訴,洛與書神色都變了:“你,你還用它鏟屎粑粑?!”
傅潭說哽住,臉上浮現絕望,不是吧,凝霜劍,看錯你了,這麼私密丢人的事,我還以為你這劍沒臉往外說呢!!!
可是現在凝霜劍自爆全都抖落出來了!而且,洛與書那人可是有潔癖的啊!
凝霜劍一口氣控訴完,泫然欲泣,立馬飛到主人身邊求安慰。茶兮兮的模樣讓傅潭說都快看吐了,好劍的劍哪!
洛與書深吸一口氣,還沒有從最後那件事裡緩過神來。
他的本命劍,被傅潭說,拿去,鏟,屎粑粑?
屎粑粑?
洛與書頓時覺得,這把劍,不要也罷。
他眉間皺起,教訓自己的劍:“此事你為何不早與我說?堂堂凝霜劍,也是任由人欺負的麼?”
凝霜劍突然僵住,仿佛被戳到了痛腳。
——因為傅潭說威脅它,如果主人知道它曾鏟過屎,就不要它了。
它知道主人的潔癖,若不是今日被憑空污蔑氣急了,它可能永遠都不會告訴主人這件事,繼續忍氣吞聲下去。
知曉真相的洛與書握緊了拳。
傅潭說露出一個禮貌又尴尬的微笑,腦子飛速轉動想着為自己開脫,但洛與書沒給他機會,他眉眼微垂,聲音幾乎沒有溫度:“師叔既然說,我對你動用私刑,那我今日,不如把這罪名坐實了。”
他微微擡眸,琉璃一般澄澈的眸子與傅潭說對上,夾雜一絲寒意,一字一頓:“這樣,也算,句、句、屬、實了,是吧?”
傅潭說大驚:“欸——這就不必——”
就不必這麼嚴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