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與書瑣事纏身,不可能跟着傅潭說一起。傅潭說那般愛搗蛋的性子,沒人拘着他,怕不是要把天捅破了。
再者,傅潭說身體差了些,在蓬丘就三天一大病兩天一小病,山下環境還不如山上好。
而且……他這個時候下山,未必真是因為結嬰。
洛與書的擔心,不是平白無故,沒有道理。
傅潭說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來,洛與書這麼說,就說明相當有戲。
“我知道你擔心我。”傅潭說忍着将要成功的激動,手心裡不知從哪裡搞來的紅色絲線,“洛與書,把你手伸出來。”
洛與書皺眉,還是将右手伸了出來。
傅潭說小心翼翼展開絲線,環繞上洛與書的中指,紅色的絲線與洛與書瑩白的膚色互相映襯,過程中不小心碰到洛與書的手指,像是浸過水,是冰涼的。
絲線纏繞一周之後斷掉,傅潭說利落地打了個結。然後又給自己的中指以同樣的手法纏繞上絲線,隻是單手系不了結,他擡眼看向洛與書:
“洛與書,幫我打個結。”
洛與書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有拒絕,認命地擡起手,幫傅潭說将絲線的結系上:“你要做什麼?”
紅色的細繩纏繞在白皙如玉的指節上,頗有些賞心悅目。
随着兩個結系好,傅潭說指尖翻動,略略施了一個小法術,紅色絲線纏成的紅色戒指,竟然慢慢消失了,就好像沒有綁上去過一樣。
他仰起臉笑:“這是牽絲,如果我有危險,絲線就會第一時間燃燒,斷掉,這樣,你就知道我出事了,就可以來救我啦。”
這隻是最普通紅線的基礎用法,僅僅提供連接和指示的作用。再高級一些,他還會用神識和靈魄抽絲纏作紅線,除了連接,甚至還有控制的作用。
不過眼下,最基礎的牽絲就夠用了。
洛與書扯了扯嘴角:“功課不見上心,邪門歪道倒是學了不少。”
“你就說管不管用吧。”
傅潭說還是有點小驕傲的,邪門歪道也不是誰都能融會貫通一學就會的好吧。
“怎麼樣,這樣我下山你就可以放心啦,而且,而且我也不一定會遇到危險,還有雙雙他們三個保護我呢。”
生怕洛與書不同意,傅潭說狠狠心,拉下面子,悄悄向洛與書伸出手,扯了扯他雪白的衣角,語氣軟下來:“好不好嘛,洛千霜~”
說完這句話,傅潭說狠狠打了個寒噤,腳趾扣地,強忍着沒把晚上吃的飯嘔出來。
洛與書瞳孔地震,下意識後退一步,衣角從傅潭說手裡扯出來。他喉結滾動,額上白皮下淡淡青色的血管透着隐忍,默念了三遍尊師重道,才将胸口翻滾的情緒壓下去。
如果不是一定要下這個山,傅潭說大可不必這樣來惡心他。
傅潭說軟磨硬泡甚至不惜沖他撒嬌,如果不随他的意,他還不知道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片刻之間,洛與書心中已有計量。
遂,他終于妥協:“好。”
傅潭說:“耶耶耶!”
原來洛與書吃這一套,威脅沒有用,撒嬌才管用。傅潭說暗自唏噓,管用是管用,就是有些惡心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洛與書正色囑托:“不得涉險,不得逞強,你出事我第一時間會趕到,但是你也得有命撐到我趕到才行。明白嗎?”
“明白!”
送走洛與書,傅潭說高興地要蹦起來了,恨不得立馬收拾行李,去跟他的小夥伴們說這個好消息。
床底下憋了好久的聞人戮休費勁的鑽了出來:“小潭哥哥,你忘了床下還有隻鳥呢?”
傅潭說瞥他一眼:“差點忘了。”
他掐着聞人戮休的鳥脖子将鳥提起來:“哥哥今兒心情好,不陪你玩了。你走吧。”
言罷就要開窗戶将鳥扔出去。
“哎哎哎----”聞人戮休拼命撲棱翅子,從傅潭說魔爪底下掙紮出來,“你怎麼翻臉不認鳥啊。”
聞人戮休飛到茶桌上整理羽毛:“我都看見了,剛才進來的那可是蓬丘赫赫有名的凝霜劍劍主洛與書,小潭哥哥,你與他這麼親近,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他本來以為傅潭說不過是個蓬丘小弟子,畢竟看着修為也沒多高,還挺平易近人,沒想到他竟然還結識洛與書那等人物。
早知道會碰上洛與書,聞人戮休才不冒險跑這一趟,他有多遠躲多遠。
“你哪隻鳥眼看見我與他親近了?”傅潭說大怒,關注點明顯歪了,“你出去打聽打聽,我與他勢不兩立你不知道嗎?”
聞人戮休驚愕地看着他,試探性地伸了伸鳥頭:“勢不,兩立?”
他咳了兩聲,将翅膀背到身後,故意将聲音沉下來:“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然後轉了個身,又捏起了嗓子:“好不好嘛,洛千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