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片刻後,顧念推門入内,張景初半躺在榻上,臉上的氣血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比昨天要好了不少。
“餓了吧。”顧念拿來了點心,“藥堂的廚房炖了些湯,還有一些果脯。”
張景初看着顧念,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适才很抱歉,我不該起疑,這幾日多虧了顧娘子,要不是顧娘子,我早已命喪黃泉。”
“想來你丢的東西對你很重要,畢竟你的身側一直是我,所以你醒來後有疑心也很正常。”顧念回道。
“娘子通情達理,景初很是慚愧。”張景初羞愧的說道。
“好好養傷吧,等你好些了,我也該離去了。”顧念說道。
張景初看着顧念欲言又止,她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顧念好似看出了她的别扭,“你想說什麼?”于是問道。
“娘子要去往何處?”張景初問道。
“我去往何處,應該與你無關吧。”顧念卻冷道。
“我隻是想知道,日後好報恩于娘子。”張景初連忙解釋。
“我不需要。”顧念卻回絕了張景初,“我是商賈之女,而你将來要踏入仕途,注定再無交集。”
“而且,我隻是不忍你慘死于荒野,這才順路出手相助。”顧念又道。
張景初眼裡一陣失落,“我知道了。”
“那些刺客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就善罷甘休,所以我會等你好了之後再走,你也不必擔心。”顧念見她如此,便又道,“而且即便我不走,你也要赴京趕考。”
“我的傷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如果娘子有要緊的事,可以不用管我的。”張景初回道。
但這番話卻引來了顧念的不悅,“我這個人有個奇怪之處,便是不喜他人染指我的東西,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不能再落到他們的手中,我向來不做徒勞之事。”
“我會确保你回到潭州。”顧念冷冷道,以命令的口吻,好似将張景初當成了她的所有物,不容任何人染指。
“這裡遠離潭州,應該安全…”
“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一個白衣,一個褐袍。”
“沒有啊,我們這裡是藥鋪,隻有病人。”
張景初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就傳來了動靜聲,一群腰間佩着兵刃的人闖進了藥堂,正挨個搜尋。
面對藥鋪主人與藥童的阻擾,絲毫不放在眼裡,“閃開。”
“這裡面沒有人。”藥童高聲說道,但卻被男人無視,面對阻攔也是一把推開。
磅!——緊閉的房門被用力踹開。
男人握緊了腰間的橫刀,踏入屋内,屋中有居住的痕迹。
藥童從地上爬起,跟着進了房間,“這是我住的地方。”随後她還将桌上的點心拿起,藏進了懷裡,生怕被搶奪了去。
男人對于桌上的點心并不在意,隻是在房間内掃視,搜尋着。
黃昏時分,金色的光束透過窗戶照進屋内,打在了牆角的櫃子上。
黑色的皮靴在屋内緩慢踱步,随後走到了櫃子前站定,透過镂空的部分,能看到裡面垂挂的衣物,但又因為光照的原因,所以發生了重影,有些模糊不清。
就在剛剛,因為刺客來得太突然,她們來不及出逃,所以顧念便拉着她躲進了櫃子裡,且下手有些重,不由分說就直接将她按進了櫃子裡,緊接着也跟着躲藏了進來,刺客踹門而入後又将她逼到櫃門的一側,二人面對面的貼在了一起,随着顧念整個人的重量都靠了上來,張景初背後的傷也被徹底牽動。
她皺緊眉頭,疼得差點喊出口,顧念旋即擡手,死死堵住了她的嘴。
張景初隻得忍着傷口的疼痛,不敢發出聲響,在緊張的氣氛下,更加不敢随意動彈,因為追殺的人就在屋外,盡管有衣物做遮擋,但櫃門雕花的部分能夠看到裡面的情形,所以她們盡量往邊上躲藏。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二人也越貼越緊,顧念靠在張景初的身上,一手捂着她的嘴,頭,錯位靠在她的肩膀上,從發間露出的耳朵觸碰在了一起,相觸的瞬間,張景初的心開始劇烈跳動,然而顧念的餘光與聽覺都集中在了櫃門外,手中緊緊握着橫刀,準備在門開的一瞬間出招。
刺客站在門外,通過櫃門的縫隙,隻看到了一些衣物,就在他伸手準備開門時,卻聽見窗外傳來了争執的聲音。
“你們到底要找什麼?”藥童不滿他們翻箱倒櫃的搜尋,于是跑到院中責問道,“再這樣,我就要報官了。”
刺客于是收回手,離開了房間,“怎麼樣,有發現嗎?”
“都找過了,沒有發現情況。”幾個人彙合在一起搖頭道。
“好幾座城池都找了,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到底會躲到哪裡去呢。”
“會不會根本就不在縣城之中。”
“這個鬼地方,到處都是山,想要找人,談何容易。”
“繼續搜,不管如何,就算是大海撈針也一定要将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