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不知道人身是什麼模樣,隻知道原身的模樣。”
這還怎麼找?姜願道:“沒法找,誰會閑得沒事化成原身?”她眯了眯眼,雖然覺得殘忍,但仍舊說出口,“除非你多出五十倍的錢,我讓貓去趴房頂看人家房事去,但如果顧客不是人獸控變态的話,我也沒辦法。”
少年聽懂了,所以臉色更是煞白,幽黑的瞳孔裡翻滾着濃烈的不知名情緒,他極力克制着,但異能所帶來磅礴的能量還是讓邊上的牆面咔咔出現了裂縫。
“喂,”姜願找不到東西,隻能抽了根煙砸他額頭,“清醒點。”
沒砸到,少年撈住了煙,這讓姜願有些喪氣,少年看着手裡細長的煙:“這和外面的煙不太一樣。”
“我自己卷的。”她摸出打火機,“要火嗎?”
少年沒要:“我再轉你筆錢,幫忙補下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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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貓捎回來了消息,與少年不同,他的同伴在酒吧如魚得水,少年把扭成麻花的他從舞池中拉出來時,他還在拼命地抛着飛吻:“記得要聯系我啊!”可惜鋪天蓋地的鼓聲很快把他的聲音遮了過去。
姜願看着少年把他拖到卡座上塞下,同伴也喝大了,抱着少年的胳膊:“宋宴山,你找到她了嗎?沒找到好啊,沒找到明天你還會陪我來!”
同伴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沉浸在放縱喜悅的他沒有注意到宋宴山清寂孤冷的側臉,他将同伴的胳膊扯下,從路過的酒保那裡撈來杯威士忌兜頭給同伴澆下。
同伴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半,但還是懵懵懂懂地看着宋宴山,姜願手抱着胸,道:“找到了。”
宋宴山明白她的意思,把那個女孩子當個念想放在心上,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丢過那樣,這樣比見到真人好,沒準見了真人反而發現念想丢了,人也丢了。
可是她不明白,之所以這麼多年來還要找到那個人,就是因為非她不可,無論她變成什麼樣,都會是她。一時被生活所迫堕落又如何?她堕落幾分幾丈,他就救她幾分幾丈。
“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幫我找到她。”
在喧鬧的音樂聲中,宋宴山雙唇一開一合地講到,明明周圍那麼吵,可姜願偏偏還是聽到了這偏執到可怕的決定。
姜願承認她有瞬間是羨慕那個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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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腦裡進了條消息,是陸運發來的:“你說的那個小師叔今天又來打聽消息了,可真是風雨無阻,你再不出現,我看他都要懷疑你是卷錢跑了。”
過了會兒,又問:“你沒事吧?一個人能處理好嗎?”
姜願查看完後,将光腦翻了個面扣在窗台上,陽光從明亮的玻璃窗灑了進來,在地闆上照出斑駁的影痕來,窗外是潔白的浮雲飄過,像是要漫進房内,可又那麼綿軟地擦肩而過。
這是康星的空中城市,富人與權貴的俱樂部。多少低等種族獸人為了能入住這兒,殚精竭慮,甚至不惜賣兒鬻女。
“錄取通知書都到了,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你再跟你爸吵也無濟于事。”沙發上的女人穿着一襲長裙,盤着精緻的頭發,優雅地說道,“你爸爸為了讓你上機甲美學系也是煞費苦心,還為學校捐了一棟樓,你也要體諒一下大人的苦楚。”
姜願眼眸中閃過譏诮:“什麼機甲美學系,請尊稱它為‘新娘學院’。”
施怡的美眸往留着縫的門後一瞥,語氣嚴厲起來:“姜願,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難道不是嗎?”姜願早知道姜廣鎮就在門背後偷聽,但父女之間的情分早已被磨得一幹二淨,她已經懶得裝了,“不過挂了個機甲的名頭,還真把自己當正兒八經的專業了?曆代進這個學院念書的,哪個不是沖着撈個金龜婿傍個富婆去的?我升學考試努力考到幾近滿分的成績,不是為了這種志氣,你們要我進這個專業,和地上酒吧城裡賣身的同族有什麼區别?”
門外的皮鞋嘎吱作響,施怡心如明鏡,有意拱火:“如果有的選,我們也不想這樣,可是願願,你是低等種族獸人啊,出身已經決定了你所能達到的上限,雖然法律法規都沒有明文規則,可是單兵系和研究所不收低等種族獸人是不争的事實,你就算去了機甲構建系畢業了進不了研究所,就是沒有工作啊,難道你要我們養你一輩子嗎?”
姜願冷眼道:“就算上不了機甲系,軍事通訊業呢?飛船系呢?那麼多可以為國效力的專業,你們一個都沒看見,偷偷把我的專業全改成了新娘系,究竟打的個什麼注意你們心理清楚。
當初姜廣鎮靠騙我媽媽來改良他的基因,現在又要靠來賣我給他的兒子清道了,他可真行,算什麼男人。”
她話音剛落,門外的姜廣鎮終于忍無可忍,将門踢開,臉紅得和豬肝似的,吼道:“姜願,注意你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