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聞磊的聲音，江哲停住腳步。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江哲沒回頭。

“謝謝你，江哲。”聞磊又說。

江哲頓了兩秒：“我隻是想安安靜靜拿衣服，沒想過要幫你。”

聞磊沒了聲音，江哲轉頭看他，他低着頭，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們為什麼欺負你？”江哲問。

聞磊慢慢擡起頭，說：“因為我自不量力。”

江哲盯着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聞磊說：“有一天，他們在教學樓後面把楊書靜圍住調戲她，我過去制止，不過我沒幫上忙，反倒被他們打了，後來他們就開始勒索我了。”

聚衆調戲，以多欺少，以男欺女，威脅恐吓，勒索錢财，真應該報警，把他們送進少管所。

江哲說：“為什麼不告訴老師，或者報警。”

聞磊搖搖頭：“沒用的，老師不會管，就算報警了，他們也隻會被口頭教育，再嚴重點，可能會被關個幾天，等他們出來後，會更變本加厲的欺負我們。”

這次江哲沒說話，他覺得聞磊說得有道理。

聞磊看着江哲說：“之前的事，對不起了，我不該那樣做。”

“我不需要你違心的道歉。”

江哲說完要走。

“你想知道原因嗎？”聞磊又開口道。

江哲停住，他确實想聽聽原因。

聞磊起身走到陽台，那裡沒有燈，他曲身坐進黑暗裡。

江哲往前走了兩步，背對着他靠在牆上。

黑暗中傳來聞磊的聲音：“我媽平時對我要求很嚴格，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是班裡的第一名，沒想到上了高中之後就變了，她知道我是班級第二後 ，就開始罵我不争氣，說我是廢物，這兩個多月，我每天都會被她用各種難聽的詞來罵，我也想超過你，想重新變成第一名，可無論我怎麼努力，我都沒辦法做到，都沒辦法超過你。”

聞磊接着說：“我過得太壓抑了，唯一能令我感到快樂的就是看見我喜歡的人，可她卻也喜歡你。”

“後來我仔細想過了，其實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你本身就優秀，你沒有錯，是我莫名其妙的嫉妒心錯了。之前在食堂那次你罵醒我了，你說的對，我就像一隻老鼠，隻會躲在暗處幹着一些偷雞摸狗的壞事。”

他說完擡起頭看向江哲：“對不起，江哲，我是真心和你道歉，上次在班主任辦公室我也是真心的，後來我很想向你正式的道個歉，但我不知道如何去開口，也找不到好的機會，我覺得自己既幼稚又懦弱。”

他心裡想的，和對江哲做的，讓他覺得愧疚和懊悔。

他就是個孬種，徹徹底底的孬種。

江哲會原諒他這個孬種嗎？

他不奢望了。

聽聞磊說完，江哲沉默了許久。

嫉妒。

原來之前李城說得沒錯，當時他還覺得這個想法很荒謬。

江哲側身靠在牆上，他單手插兜語氣松散地說：“為什麼一定要是第一名？學習又不是為了讨好誰，成績也不能決定一切，要是不想被罵就把手機關機，這樣就能清淨五天，這就跟上班似的，休五天，上兩天，多清閑啊，你還不偷着樂。”

聞磊本來還一本正經的，聽江哲說完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江哲，我終于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喜歡你了。”

江哲說：“其他的事我幫不了你，但我有喜歡的人，她不是這個學校的，你可以放心。”

聞磊顯然沒想到江哲是有喜歡的人的，他有點難以置信。

“我很好奇，你喜歡的人是誰呢，你長得帥，學習又好，還會打架，要是我能像你一樣，我也不用活的這麼壓抑，那個女生到底有多優秀多漂亮，才會讓你喜歡她。”

“你不必知道。”江哲頓了頓，“我不是在裝，我隻是想保護她，我隻能告訴你，她很好很好，比我好很多很多。”

聞磊點了點頭，雖然他依舊好奇，但他還是尊重江哲不再繼續問下去了。

江哲回到寝室，李城沒在，估計是還在拉肚子，江哲去廁所探望他，他表示還要再蹲一會。

江哲洗漱完躺在床上，他閉上眼，想起剛剛和聞磊的對話，他又想陳知了，之前很多次都想給她發消息，但怕她會煩，都硬生生忍住了。

他睜開眼拿起手機，翻出陳知的Q·Q，盯着看了許久，最後緩緩打出幾個字。

黑貓：【睡了嗎？】

隔了幾分鐘，沒有回複。

黑貓：【周六你回家嗎？不回的話要不要一起去書店？】

沒有回複。

他又發了一條。

黑貓：【李城說，沈芝佳有一本很喜歡的書，不過她還沒告訴過你，和我一起去吧，到時候我告訴你】

星星：【周六上午十點書店見】

江哲舔了舔嘴唇，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