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裡的燈突然不閃了,明亮的像那天的太陽一樣,照的女孩宛如天使一般。
江哲在不遠處舉着手機拍了很久,他很享受這個時刻,不願打破這一切的美好。
陳知在那邊喊着問:“江哲,你拍完了沒有啊?”
“馬上。”
“你好慢啊,我腿都蹲麻了。”
江哲這才趕緊放下手機,準備過去扶她。
就在這時,胡同拐角處猛地沖出來一個人。他站定惡狠狠大喊:“陳知,我可找到你了。”
胡同裡的燈又忽閃起來,滋啦滋啦地響。
那人喊完,沖向陳知。
陳知瞳孔放大,看着沖向自己的人,是肖晨,他手裡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她想起身逃跑,但雙腿早已麻木。
“知知!”江哲急喊。
他要跑過去攔,可卻被另一個人搶了先。
那人是個男生,個子和江哲差不多高,他戴着口罩,穿着黑色外套和黃色工裝褲,應該是姜黃色。
他……是誰?
他先沖了過去阻止肖晨沖向陳知,打鬥間,地上落了幾滴血,他似乎被刀子傷了。
江哲跨步到陳知身旁将她扶起,護在身後。
陳知雖害怕,但還是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她吞咽了下口水,說:“江哲,他好像受傷了,我們得去幫他。”
面前扭打的兩個人江哲都不認識,但受傷的那男生是幫陳知的,他不能坐視不管他。
江哲說:“好,我過去,你在這不要動。”
陳知點頭:“那你要小心。”
有江哲加入,兩人很迅速的就把肖晨給制服了,肖晨臉貼着地嘶吼,用喊聲發洩着怒火。
幫陳知的男生左手掌幾乎被刀子紮穿,血越流越多。
陳知才剛已報了警。
男生手部血流不止,陳知必須先帶着他去醫院,江哲則是得在原地等着警察來抓肖晨。
陳知扶着男生到大路上攔車,一上出租車,陳知就急說:“師傅,去醫院,麻煩快一點。”
司機看了眼内後視鏡,在新立,打架鬥毆這種現象不是個例,出租車司機們對這種流血事件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語氣慵懶松散地說:“好嘞,不過那個血可别沾我車上啊。”
陳知沒有理會司機的話,而是摘下自己脖頸上的圍巾,纏在男生的手上,然後又用力按壓住傷口處。
這是段成緒之前教給她的急救方法,現在必須要先止住血。
過程中,男生一直都沒說話,就靜靜睨着陳知。
在不太明亮的車内,他那雙眼睛深邃似譚,裡面仿佛暗藏波瀾,令人捉摸不透。
陳知沒有問他是誰,又為何要幫她,現在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到他沒生命危險,她再問也不遲。
在醫院等待的過程中,陳知給張警官打了電話,說明了在胡同裡的情況,張笠記得肖晨,他是楚浩案件的那個共犯,他在電話裡跟陳知說這件事他會處理妥當的,叫陳知不用擔心,有張警官的這些話,陳知總算放心。
似乎是有神的眷顧,男生的手并未傷到神經和肌腱,醫生給他做了清創縫合手術,之後又打了一針破傷風。
醫生說他還需要住院觀察三天,主要是要吊一些消炎的藥水,還有看看後續會不會出現感染發燒的情況。
“好的,謝謝醫生。”陳知對醫生道謝後回到病房。
男生躺在病床挂水,他依舊戴着口罩,陳知隻能隐約看到他額前碎發裡的一對濃眉,和一雙自帶眼線的眼睛。
陳知坐到床邊,看着床頭那張患者信息卡。
莫雨奇,男,18歲。
到了這個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好奇心,問道:“請問,你是哪位?你認識我嗎?”
莫雨奇眨了下眼,點頭說:“認識,你是一中的女俠,陳知。”
“你也是一中的?”陳知驚訝道。
“嗯。”
“那…你怎麼會在那條胡同裡?又為什麼要幫我?”
“我隻是碰巧路過,看到他拿着刀,所以…”
路過?
見義勇為嗎?
“可是,他有刀,難道你就不害怕嗎?”
“當時沒想那麼多。”
陳知不完全相信他所說的話,可他并沒有害她,而是幫了她,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不想去刨根問底的逼迫他。
江哲趕到醫院,來到病房門口,陳知出去和江哲說明了男生的情況。
“他是誰?”江哲問。
陳知搖搖頭,說:“不知道,沒問出來,隻知道他是一中的學生,他說他隻是路過見義勇為而已。”
江哲不信這種說法。
“我去問他。”
陳知攔住他:“别去了江哲,他還傷着,就讓他好好休息吧,反正我們隻需要知道他是個好人就行了。”
那晚,陳知和江哲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那天并沒有什麼世界末日,地球也沒有毀滅,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的度過了那一晚,所有人也都平平安安的度過了那一晚。
肖晨被拘留了,但具體怎麼判,就等着警察和法官的處理結果了。
陳知告訴江哲,肖晨是當時和楚浩一起害死許田的人,許田死了以後,肖晨被關進了少管所,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
陳知不知道他在裡面經曆了什麼,為什麼出來後會第一時間找她來報複,可他進少管所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跟她又無關。
然而肖晨不這麼想。因為他從霸淩别人的人變成了被霸淩的人,他在裡面遭到其他少年犯的欺負和辱罵,他太恨了,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要被關在這個鬼地方,他也想找楚浩,可他根本就找不到,就算找到了,有楚天源的勢力,就憑他也碰不到楚浩的一根手指頭。
一切源頭都是因為陳知。
他總要找一個發洩口,所以,他找到了陳知。
他大概是瘋了,他忘了,如果再犯案的話,他還會再進去,并且再次受到欺淩。
他是想報複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