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對面推車的人連道了幾聲歉。
陳知痛得低下頭,一雙白色但有些發黃的帆布鞋出現在視線裡。
“陳知?”帆布鞋的主人說。
這聲音讓陳知感覺耳熟。
她擡頭,一張熟悉的臉。是那個曾經辱罵她,推搡她,還有制造她謠言的人,趙靈。
她竟然從趙靈嘴裡聽到了對不起?
這感覺真是别扭。
“好巧啊,在這碰到你,你沒事吧?”趙靈一臉擔心道。
你沒事吧。
又是那句你沒事吧,那麼的不懷好意,那麼的諷刺。
趙靈穿着服務生的衣服,看樣子是在這裡上班的。
陳知凝眸看她:“你,在這工作?”
“是啊,初中畢業後我在鎮上待了一年,找不着活幹,然後就來縣裡打工了,我沒考高中,我的成績也考不上什麼高中。”趙靈無奈笑道。
見陳知沒說話,她又問:“你是來這玩的?你應該是剛高考完吧?”
“我先去趟衛生間,等下再說吧。”陳知沒回她的話。
“好,衛生間就在那邊。”趙靈伸手指着不遠處衛生間的牌子。
陳知出來後,看到趙靈等在不遠處,她應該是把酒送到客人手裡了,手邊的小推車沒有了。
見陳知出來,趙靈走過去:“陳知,能不能找個地兒聊聊?”
陳知督她一眼,随後邁步往前走,她找了個空包廂推門進去,趙靈也跟着進去。
兩人坐下,距離不遠也不近。
“陳知,其實我想,跟你道個歉,初中的時候是我不懂事,對不起啊。”趙靈一臉歉意地看着陳知說。
陳知并沒看她,隻冷漠道:“别說對不起,我現在不太需要。”
周遭空氣被她的冷漠凝固。
趙靈一時尬在座位上,随後她覺得,眼前的陳知還是和初中那時一樣,渾身都充滿着倔強和不屈服。
包廂裡靜了幾秒。
趙靈正過頭看着屏幕,她自顧自說:“初一那年,我爸喝酒喝死了,我媽跟人跑了,就剩我和奶奶相依為命,那時候太窮了,沒錢,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她說到這,扭頭看向左邊坐着的陳知,陳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直直地坐在那,像睜着眼睡着了一樣。
趙靈繼續說:“景溪就讓我跟着她做事,她高興的時候,會給我錢。”她低頭說,“也可以說是賞我的,然後我就一直幫她欺負人,欺負的越狠,拿的錢就越多。”
“直到後來出了人命…我當時真的隻是為了錢,并不是想欺負人的,我也知道,為了錢不是借口,總之,之前是我做錯了。”
錯了嗎?
陳知覺得,她隻是因為出了人命而感到害怕了。
拿錢辦事,又爽又有錢,她會不願意幹嗎?
陳知始終不說話。
趙靈看着她,問:“陳知,你在聽嗎?”
“錯了?”陳知冷笑一聲,轉頭看着趙靈說,“為什麼你以前不覺得,等到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你才覺得錯了?你說這些,是想讓我可憐你還是原諒你?”
趙靈神情一怔:“我沒這麼想,我隻是想告訴你,之前那些并不是我内心想做的。”
“可你還是做了。”陳知睨着她,表情極為淡漠。
她一臉淡淡的,可趙靈卻覺得她目光冰冷鋒利,神情似有殺意,她目光如刀般切下來,讓趙靈不由得壓低了頭。
她還是以前那個陳知,但,好像也不是了。
趙靈沉默着。
陳知說:“許田死了,你知道嗎?”
趙靈臉色陡然一變。
“死了?”她驚詫,“怎麼死的?”
“跳樓,嚴格來說是你和景溪,還有所有欺負過她的人一同害死的,趙靈,其實你應該進監獄的。”這次,陳知的眉眼染上怒氣。
趙靈微張着嘴,錯愕沉默。
陳知說:“你能記得她就已經很出乎我意料了,因為被你們欺負過的人有多少,可能你們自己都數不清了。”
“陳知,真的很對不…”
忽地,一陣鈴聲在兩人間響起,陳知從兜裡拿出手機,是江哲打來的。
【知知,你在哪?怎麼還不回?】江哲急切道。
陳知臉上帶笑,安撫道:【在衛生間,我生理期,别着急,馬上就回去了。】
【沒事嗎?】江哲擔憂道。
【沒事。】
陳知挂掉電話。
雖然趙靈剛才的話沒說完,但陳知知道她想說什麼。
可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呢。
“我說了,我不想聽對不起,我現在不太需要。該聽的人永遠都聽不到了,不是嗎?要是你真的感到愧疚的話,就跪在許田的墳前,磕上三個頭,然後忏悔終身吧。”
陳知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趙靈也猛地起身,說:“好,我會去的。”
陳知手抓着門把,頓住:“不重要了。”
她拉開門,想了想,又關上。
她回頭,問:“你和景溪還聯系嗎?知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趙靈沒想到她話鋒轉的這麼快。她遲疑兩秒,說:“有聯系方式,但不說話,她出國後就沒回來過,她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如果她聯系你,幫我告訴她,我在沈宜市等她。”
陳知推門而出,隻剩趙靈懵在原地。
還沒等她反應,主管就推門進來,對她一頓臭罵:“他媽的躲這塊了,花錢雇你來是讓你躲清閑的?”
趙靈連點頭哈腰道歉:“對不起主管,我隻是有點頭暈,過來坐了一分鐘,下次不會了。”
“快點幹活去,媽的。”
陳知走回去,看到江哲斜着身子靠在門口。
她到他面前問:“怎麼在這站着?”
“我剛才去衛生間門口轉了一圈,但沒見你人,我記得你不是生理期的,知知,你去哪了?”
“喔,我是出去透了透氣,喝的臉熱,我這不是怕你笑話我酒量差嗎。”陳知解釋完,笑了笑。
江哲輕笑了下,随手牽起陳知的手:“來。
“去哪?”陳知懵道。
江哲不說話,牽着她進了隔壁的空包廂。
他坐到沙發上,輕輕一扯,陳知便一下子跌坐在他大腿上。
“江哲,你幹嘛!”
“親嘴。”
什麼?
陳知被江哲的直接驚得睜大眼睛。
“可我還沒…”
“我等不了了。”
江哲說完便湊上去,貼上陳知的唇。
太突然了,陳知都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
唇上傳來濕熱柔軟的觸感,少女長睫如蝴蝶振翅般發顫,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江哲一手箍住她的頭,一手勾着她細腰,他抱她很緊,緊到似乎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昏暗又空曠的包廂裡,充斥着急促且重的喘息聲。
江哲突然放了她,嗓音低磁地說:“知知,張嘴。”
“啊?”陳知一時懵了。
陳知剛剛一直嚴防死守,江哲怎麼都撬不開她的嘴。此時,趁她懵懵的張着嘴,江哲立刻湊過去,再次吻上她。
舌尖觸碰的瞬間,陳知全身血液像是一起沖進了腦子裡,嗡的一下,她身上倏地無力,徹底攤在江哲懷裡。
江哲最開始隻用舌尖輕輕勾纏着她,到後面,他開始在她嘴裡肆虐亂攪。
她的嘴唇像是棉花糖一般,又軟又甜。
江哲興奮到快要瘋了。
陳知被江哲親的喘不過氣,她往後躲,江哲就往前伸,她憋的直搖頭,江哲還是不肯放開她。
她快無法呼吸了,隻好用兩手使勁捶他胸口,江哲這才放了她。
陳知瘋狂喘氣:“江哲,我快窒息了。”
江哲嘴巴亮晶晶的,眯着眼,意亂情迷地看着她。
“對不起知知,我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