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到了送信之人?”葉鳴笙急忙問道。
“不曾,這應該是他們晚上趁沒人時夾在镖局門縫中的。”劉小祥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
葉鳴笙皺眉看着信紙,心中激動又茫然,盼了這麼些天,終于有了消息,可是……這信紙上的内容實在是耐人尋味。
“若這信是五龍幫的人送來的,他們的意思是要我們去英皇關不成?”宋煜庭道。
“應該是,畢竟,除了他們答應有消息通知我們,镖局與其他人并無這種約定,況且這内容寫得也是隐晦不明,恐怕隻有我們知曉此事的人才能明白。”葉鳴笙說道。
葉楠點點頭,“笙兒說得有道理,這種事情他們不會寫得太明白,若是被有心人看去便不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即刻動身前去英皇關探一探究竟。”葉鳴笙堅定說道。
宋煜庭點頭表示同意,“我與你一同去吧,出事還能有個照應。”他自初遇葉鳴笙便是因為葉鳴笙尋镖一事,後來兩人經曆許多,又一同前往卧龍山尋镖,事已至此,葉鳴笙又是他的好兄弟,他甚至還……
“總之,他尋镖這一路我是要一直陪着的。”宋煜庭想到。
少年人的情誼就是如此赤誠又珍貴,在刀光劍影的江湖上,有時考慮的不隻是自身的安危,更是盡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風雨同擔。
望着宋煜庭堅定的眉眼,葉鳴笙心下了然,心中不由得溫熱一片。
葉楠輕聲說道:“英皇關此地靠近北疆,城中并無什麼人可以照應我們镖局中人,此番前去,也是要賭一場啊!”
王武道:“兩位兄弟,你們既要去赴這場未知結果的賭約,我這當大哥的全然沒有退縮的道理。上次你們兩人去卧龍山我并未跟随,這次山高路遠,兇險叵測,我是一定要跟着的。”
王武神色堅毅,“當日我們三人結拜為兄弟,為的就是如今面對這些事情不會叫我們任何一個人孤身犯險。”
宋煜庭和葉鳴笙被王武一番言語說得激情澎湃,葉鳴笙道:“好,大哥,我們三人同去!”
“這才對嘛!”王武哈哈大笑。
葉鳴笙轉頭望着自己的父親,葉楠也正看着他,一時之間,父子二人百感交集。葉鳴笙坐到葉楠身邊,說道:“爹,兒子……兒子與幾位兄弟一同前去英皇關,您不要太過擔心。”再多的話,他也說不出來了。
葉鳴笙深知這種沉默卻偉大無比的父愛,所以,當要離家時面對葉楠,他心中是說不出的柔情與愧疚。
方才目睹三位少年意氣風發,一番豪言壯語将共赴風雨的“仁義”二字鋪在面前來寫,葉楠心中滿是欣慰。他驚喜于兒子找到如此重義氣的朋友,但也難免為三人的前路擔憂。
“我是老了,攔不住你們了,當然,我也不會去攔你們。人在江湖中,身不由己之事太多,有些事是你們注定要去經曆的,有些痛苦也是你們必須要去承受的。”
葉楠站起身,嘴角挂着慈祥的笑,“還記得過年之前我叫你們三人寫春聯的事情嗎?”
“自然是記得,”葉鳴笙答道,“爹,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那日,我說笙兒的字欠個‘穩’字,煜庭多猶豫,要果斷一些,小武寫的不好卻有拿起筆去寫的勇氣。你們三人記住就好……”
葉楠哈哈一笑,“去吧,這江湖路都是要你們自己一刀一劍闖出來的!”
葉楠知道三人心意堅決,自己再怎麼勸說也是白費力氣,倒不如多給予他們一些鼓勵,讓他們三人可以毫無顧慮地前行。
這年也算過完了,镖局也要開工,幾個小輩自然是不能總陪在自己身邊,這些天的溫情時光總有要結束的那一刻。
他做好了準備,隻是沒想到這般突然,這般快。
“孩子們啊,正月十五了,陪我這個長輩吃碗湯圓再走吧。”
正月十七,三人正式啟程,葉鳴笙拒絕了葉楠叫他多帶些人手的建議,他覺得那樣太過于興師動衆,容易招惹是非,況且,人越多,風險就越大,镖局裡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弟,也都是彙聚着家裡牽挂的人,他不想讓镖局裡的兄弟跟着自己去走這一遭。
葉鳴笙一再向葉楠承諾到了英皇關安頓好之後就寫信給他,有什麼事情發生也要讓他知曉,葉楠這才讓他們離去。
可憐天下父母心,葉楠站在镖局門口,直至三人身影不見還不肯回屋裡去。
劉小祥看着他說道:“葉镖頭,你放心吧,他們三人武藝高強,肯定會平安歸來的。”
聞言,葉楠彎起嘴角,“但願如你所說吧。”
卧龍山,水龍寨中,李振梁來到白剛屋中,躬身施禮。
“白兄,打擾了,這次恐怕要你與我們一同走一遭了。”
白剛站起身,一臉詫異地說道:“怎麼?尊者終于把在下賣出去了,如今要上聚英堂興師問罪嗎?”
“我從未想過把你在此的消息透露給五龍幫其他尊者,”李振梁無奈說道,“不是去聚英堂,而是去英皇關。”
白剛微微一愣,往事不由得湧上心頭,“尊者,十六年前你我二人初次會面就在英皇關啊,如今又要去嗎?”
十六年前,身負重傷的白剛帶着尚在襁褓中的宋煜庭與年輕的水龍尊者在英皇關大打出手,十六年後,兩人在同一間屋中相對而立,流年似水,不由得叫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