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掌櫃的才明白她的合作之意,腦筋一轉,以郡主的名号為噱頭自是可行。
“我六你四。”謝青安喝了口茶,點出掌櫃的内心顧慮。
掌櫃的以為自己聽錯,按理來說這筆生意是以謝青安的名頭和她所寫的故事為主,最少得分七成。
“我要的不多是我與你做生意的誠意,若日後我出了遠門,這所分銀錢得勞煩掌櫃的跑一趟送給鄭——王爺或錦程樓樓主方和。”謝青安早就有離開的想法,但是走歸走,錢還是要掙。
“這等小事自是不在話下。”
掌櫃的神情難捺激動,行禮告退,“我這便去準備明日所需的東西。”
茶盡後謝青安也回了錦程樓,進屋後隔着屏風看到一熟悉身影,“嗯?你不是說十日後才回來麼。”探頭一瞧,竟不是鄭平嶼,隻是穿着他的衣服。
這人見到謝青安立刻起身行禮,“姑娘,屬下舒七,王爺有令,叫我這幾日假扮他。”
謝青安會意點頭,謹慎點是好事,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曉他出了門豈不危險,那夜的刺殺現在想來還是心驚肉跳。
“那十三去哪了。”謝青安多問了一句。
“她一直在暗處保護姑娘。”暗處?樹上?水下?還是哪裡?有點意思。
舒七在窗邊坐着掩人耳目,謝青安在桌前編着話本,故事自然是以俊郎君美嬌娘為線,隻是把美嬌娘寫成了從異世而來有着逢兇化吉的能耐。
才剛寫了個故事開頭她便停筆了,這足夠明日說書先生說了,拿過一直都擺在桌邊的茶碗猛灌了一口,謝青安眼睛不自覺的睜大,怎麼是冷茶?毫無防備的這一口像是把春日裡的寒涼混着茶湯一齊喝了進去。看了眼舒七,莫非每日裡添茶換水的人竟是鄭平嶼。
“安安,今日的藥我換了幾味,看看今日可還是說睡便睡,昏得吓人。”蘇文嘯端着藥碗推開了門,嘴裡說着她聽不明白的話。
見她探尋深究的眼神,蘇文嘯解釋,“王爺不是說之前的藥太過兇猛讓我換些溫和的草藥?”說完直盯着屏風後的‘鄭平嶼’。
“勞煩蘇公子了。”舒七的聲音一出,謝青安也驚地回頭,早聞望舒衛除了武藝之外各懷本事,這舒七的本領居然是模仿人說話。
送過藥後,蘇文嘯不耽擱的就離開了。謝青安繞到屏風後,緊盯着舒七,嘴角噙着笑意,“你剛才那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教教我呗。”
變聲這可是個大本領。
“姑娘,這不是一年半載便能學成,我也是學了十餘年才略有小成。”舒七輕聲拒絕。
謝青安腦子裡突然閃出一個荒唐想法,還未說出口就已止不住的想笑,“那你能不能再學幾句,對了對了,就說‘本王準了嗎?’”
舒七猶豫半天心裡總覺得不妥,可鄭平嶼臨行前吩咐過凡事以姑娘為重,想了想,終還是開了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青安坐在椅子上笑得直跺腳,直到肚子笑得發疼都還未止住。
“噔噔”兩聲敲門聲喚回謝青安的神智,羅伊悻悻推開了門,“姑娘。”
見她一副心虛的模樣,謝青安故作看不出,“怎麼了?”
“近日隻顧着自己玩鬧了,沒有幫姑娘做事,”羅伊假意責怪,“都怪緯地,他被上次刺殺的事吓得不輕,這幾日總是纏着我。”
謝青安自在坐在椅子上聽着羅伊絮絮叨叨,話中盡是維護之意,忍不住低頭咧嘴偷笑,回憶那日她立于前廳為父求人時脊背挺拔隐有傲氣的模樣,再觀今日羞赧自辯的形容,真是應了那句女大不中留。
“挺好的。”謝青安打斷了羅伊的滔滔不絕。
“我不反對你倆的事,但我怕你心裡隻有這事。”
羅伊疾步走至她身邊,着急解釋,“我同他說了就這幾日陪他,之後我要陪着姑娘掙錢。前幾日他見我平安下山,說了句什麼生死攸關之時會讓人的感情更加濃烈,故這幾日纏人了些。”
謝青安一怔,好通透的一句話。
“我想也是,你那麼有主意的人怎麼會隻顧着男女之事呢?”謝青安遞給羅伊一本書冊,“那你把這個送給茶館掌櫃的吧!記得要把契約拿回來。”
羅伊接過後沒有多問小跑着去了對門。
接下來的幾日,謝青安每日會寫新的話本讓羅伊跑腿,除此之外,眼看着端陽将至,熬了幾宿畫了許多驅邪避疫的香包,又讓方和去采購了一批新鮮艾草和粽葉,艾草編織成花環和花束賣的也比普通艾草枝好許多,每日進賬的速度讓方和眼睛笑得都睜不開。
庫房裡的衣服謝青安每日變着花樣往身上套,借着新晉郡主的名頭在外頭‘招搖過市’,也把積壓已久的衣服首飾賣的七七八八。
分到她口袋裡的錢全勞煩方和換成了銀票裝在匣子裡,隻留了不多的散碎銀子。
“羅伊,這一百兩托你交給緯地,謝他這段日子替我給陳奕弘念書。”趴在桌子上眼皮打架的羅伊聽到心愛之人的名字瞬間清醒。
這幾日羅伊也幫着她畫了許多畫稿,眼下烏青怎麼也掩蓋不住。
“還有門口小木幾上放的那藥材也勞你送去書院交給陳奕弘,跟他說閑暇時候我去探望他。”
羅伊困意頓消,轉過頭露出俏皮笑容,“那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