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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孔不大,但滲進的水呈水柱狀,可見水源處的水量之大。
“可知這處密道上方可有河流湖泊?”
顧伯掏出個羅盤,轉着方向沉思片刻,“是弱湖,翡江支流彙成的一個小湖。”
謝青安得到自己最不想聽到的答案,環看身後站着的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衆人,思忖再三,說出自己的對策,“這密道估計要塌,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原路返回;二,往前繼續走。”
往前,前路未知,或許還未找到出口,這密道就會塌陷;往後,後路兇險,墓道口若是有人守株待兔,也是一個死。
“我們都聽郡主的。”望舒衛異口同聲。
“你覺得呢?”謝青安看着鄭平嶼。
“後路已知死相環生,不如踏進未知前路尋求生機。”
謝青安抿唇微笑,“英雄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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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孔一直不停歇的往裡灌水,腳下道路愈發泥濘纏腳,衆人不發一言深深淺淺走着,走了一裡地後,泥湯已漲至小腿肚,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若是前面沒有出口,等待他們的将是被泥水溺斃。
謝青安雙腿早已無力,僅憑意志在硬撐着向前,鄭平嶼走在隊伍最後方,以防有人力竭栽進泥湯,望舒衛特制的小火把火勢漸微,耳邊水聲愈來愈大。
“哎?”謝青安這一腳踩到個緩坡,又往前走了幾步,确定是地勢緩慢變陡。
“前面有出口。”謝青安激動高喊,跑着向前。
一箭之地,有小口,小口微亮,可見樹木枝葉。
謝青安一鼓作氣往亮光處奔去,近了才發現小口并不小,剛好能容納一人。探頭往外一看,這出口被掩在一破廟門口的花盆後,“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有座财神廟?”
身後衆人聽到有出口,也疾步奔來,雨早已停,地上爛泥一片,深深淺淺地留下一行人的腳印。
望舒衛查探着周圍可有異常,顧伯掏出羅盤判斷着此地的位置,謝青安倚靠着欄杆緩緩坐到石階上,彎唇淺笑,活下來了,往前走果然不錯,那倒灌的水是故意吓唬他們的。
嘴邊笑意一僵,不對,既然是想阻礙他們到财神廟,那此處定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平嶼。和我一同去廟裡看看。”身後廟宇大門敞開,财神金身斑駁陳舊,謝青安輕聲喚道。若有異常,應當是在這廟裡。
廟裡燒盡的香灰,随風飄動的蜘蛛網,爛心的蒲團,無一不在告知他們,此處隻是個無人祭拜的廟宇。
謝青安從地上撿了三根散香,伸手道,“借個火折子。”
“為何要拜?”鄭平嶼将香點燃遞回給她,不解道。
“這可是财神,我要發财,”謝青安虔誠三拜,“财神爺,保佑我和方和發大财。”
三根香剛插上香爐,财神像身後忽然轟隆一聲。
二人探頭一看,地上兩塊磚石移開,能聽到水的碰撞聲,再一走進,謝青安瞳孔皺縮,這居然是一個水牢,牢裡的人擠在一處就像那蟻窩,水已漫過胸膛,衆人嘴唇發白,神智不清。
“快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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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衛動作迅速,很快便将水牢中的人盡數救出。
方才還說這财神廟破落,此刻又平添了幾分腐臭,謝青安一一檢查尚有氣息的人,給他們喂下了顧伯給的藥丸。
“謝——謝姑娘。”角落處悠悠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裡頭居然有人認識我?謝青安轉頭。
“陳奕弘?你不是進京趕考嗎,怎麼在這?”
陳奕弘全身上下被泡得浮腫,連臉都是,此時已失盡力氣,隻有眼珠子能動。
謝青安忍住探究的沖動,隻往他嘴裡塞藥。
“坑已挖好。”望舒衛對着鄭平嶼回話。
鄭平嶼輕嗯一聲,緊接着望舒衛魚貫而入,将已死的人一一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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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這些人都是身中‘紅白喜事’,那日我去城外道觀求個春闱順利,就被擄至此處,一直被關在這,這水牢的水本跟随潮汐變化而變化,白日水隻沒過腳面,晚上要難熬一些,但也能熬得過去,近兩日送飯的人也不來了,若不是遇見你們,恐怕再過一兩日我們都會死在此處。”
陳奕弘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地将自己這幾日的非人折磨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謝青安腦中許多疑問此時不敢問出口,陳奕弘上次為她擋的那一箭傷口還未痊愈,此刻衣不蔽體紅色傷疤裸露人前,“你可還能走得動?我想辦法讓你盡快趕到京都,春闱不能有失。”
陳奕弘眸中閃動,遲疑問道,“能趕上嗎?”
“你放心。”
謝青安找到鄭平嶼,“先派兩個人将陳奕弘送至翡江離此處最近的碼頭,再讓人去錦程樓通知方和安排一個空的商船去接,接到後全速去往京城,途中不要耽擱。”
鄭平嶼知曉春闱是讀書人的盼頭,即便不喜陳奕弘,也幹脆點頭,安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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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顧伯收起羅盤,“此處離荟州不遠,我先行一步,王爺和姑娘在此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