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片刻,謝攻玉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然後開始收拾殘局。
林姝荑還沒喪心病狂到讓一個病人幹活:“我來吧。”
謝攻玉沒說話,隻是沉默地做,空間不大,林姝荑不想碰觸到包裹嚴實的他,便站遠了些,隻看着他的手動。
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随着他的動作,手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現——明明很有力量感。
林姝荑歎氣,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高大挺拔的年輕男人身體虛成這個樣子呢?
收拾好,桌上隻剩下被主人遺忘在那裡的手機,一閃而滅。
謝攻玉看了眼房間的鐘:“我讓趙叔送你回去。”
是的,他把司機趙叔從謝之清那裡要過來了。
林姝荑指了指她的包:“今晚我陪床。”
不然她帶換洗衣物幹什麼。
謝攻玉呼吸一滞,同手同腳地走到床邊,坐在床沿看着她:“陪床?”
他環顧房間,竟有些生氣地問:“你看這裡哪還有第二張床?”
林姝荑頓了頓:“我問過了,醫院有那種椅式共享陪護床,就是可以拉開的那種,很方便。”
她靠近:“我不搶你的床,你生什麼氣?”
謝攻玉一言不發,像是不相信她的話。
房門正好這個時候被敲響,林姝荑口中的陪護床被人拎了進來,擺好。
她看着他,禮貌地微笑,像是在說,現在這裡有了第二張床。
謝攻玉别扭地拿着要換的睡衣進浴室,林姝荑從櫃子裡拿出被子鋪在狹窄的陪護床上,然後蓋上床單,她真正的被子是一張毯子。
浴室裡水聲依舊在響,林姝荑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機。
摁亮又熄滅。
林姝荑好像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了。
林太太在幾分鐘前給她發了條消息:實在不行你就直接爬謝家老大的床,生米煮成熟……
林姝荑沒解鎖手機隻能看到這裡。
但隻看到這也夠了。
昨天謝攻玉還在紳士地想要給她空間,說要循序漸進,她也默認了。
結果今天就發現她的“口是心非”。
林姝荑心想,謝攻玉應該會覺得她有兩幅面孔吧?難怪那麼防着她呢。
浴室。
水霧在狹小的空間内彌漫開來,謝攻玉迎着水,閉着眼睛。
腦海裡反反複複地跳出四個字“謝家老大”。
所以她想和誰生米煮成熟飯?是謝攻玉?還是謝家老大?
水流順着他的下巴往下蕩。
他生平第一次産生了嫉妒的想法。
“砰——”
浴室傳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林姝荑怕他滑倒,立刻跑到浴室門口:“你沒事吧?”
水聲停下來,隔着門傳來他模糊的聲音:“沒事。”
還有意識,林姝荑也沒蹲在浴室門口的癖好。
又過了十分鐘,謝攻玉出來。
他沒有吹頭發,白色的毛巾搭在頭頂,但還有水珠順着他的耳後滑下來,一看就沒有認真擦。
“你去洗吧。”
林姝荑錯開視線,沒有看他,提醒道:“醫生說夜裡你有可能再燒起來,把頭發吹幹吧。”
他走近了一步,想看清她的表情,然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在關心謝攻玉?”
林姝荑:?謝攻玉不就是他嗎?
“算了。”男人的手放在她肩膀上,把她掰向浴室,“去洗吧。”
他不想要答案了。
答案也不重要,她喜歡什麼他就可以是什麼。
林姝荑因為那封短信也覺得尴尬,抱着衣服和浴巾進了浴室。
等她洗好出來,謝攻玉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她。
“這床,太小了。”謝攻玉已經調整好心情,“睡着會不舒服。你去床上睡,我睡這個。”
林姝荑:“……我是來照顧你的。”不是來添麻煩的。
兩個人僵持不下,誰也不願意在這件事上讓步。
林姝荑幹脆直接把他摁在床邊:“你非要讓床,我就走了,讓齊助理過來陪你。”
謝攻玉倒是甯願她回去,可林姝荑堅持她走就讓齊助理過來加班。
最後謝攻玉倒在被子裡,背着她生氣。
林姝荑還挺喜歡被緊緊包裹住的感覺,雖然翻身什麼的不方便,但睡一晚還能接受。
半夜,林姝荑突然睜開眼,耳邊有着輕不可聞的喘氣聲,越喘越重,給人一種随時可能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她拉開那道隔絕開兩人的簾子,躺在床上的男人确實在喘着粗氣,被子也被踹開。
他蒼白的臉上染上了紅,尤其是眼尾那塊,紅得人心頭一顫。
林姝荑都不需要去量,便能看出他又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