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衣帽間的瞬間,謝攻玉眼睛就閃了閃:“很冷嗎?”
林姝荑依舊不理他,自顧自地出門、下樓。
謝攻玉有些手足無措。
他幾乎沒有和女生相處的經驗,他知道下午在黃金瀑布時林姝荑不開心了,但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開心。
她會和他一起出門,一起坐在同張桌子,一起吃晚飯。
隻是不太想理他。
“為什麼不說話?”謝攻玉選擇打直球。
林姝荑咽下食物,擡起臉,漆黑的眼眸凝視着他,像是要看透他的靈魂:“為什麼不說話?”
他在問她,她也在問他。
謝攻玉撇過臉,艱難吐出幾個字:“天生寡言。”
可不是嗎?謝之清隻有在他犯錯的時候會多說幾句,大多數時候謝之清都是沉默的,尤其是在公司。
能用一個字講清楚,謝之清就絕不會多說第二個字。
謝攻玉和他完全相反,他不僅喜歡講話,還是個話痨,旁人說他一句,他能頂十句。
總之,和“寡言”兩個字毫不沾邊。
“哦。”林姝荑冷淡地垂眼,用叉子叉起一塊兒沾滿料汁的肉塊,絲毫沒有要回答謝攻玉的想法。
謝攻玉:“那你呢?”
林姝荑細嚼慢咽:“我不高興。”
謝攻玉知道:“為什麼不高興?”
林姝荑眨了眨眼,反問道:“你不知道嗎?”
謝攻玉:……他如果知道,就不會問了。
他點頭,推了推她動了好幾次的盤子:“我沒談過戀愛,如果有什麼事情做得不好,我希望你可以直接說。”
他還是不太有耐心,但并不是說他對林姝荑不耐煩,而是遲遲猜不到答案的煩躁讓他自我厭棄。
林姝荑藏住自己的興緻勃勃,極其為難地開口:“因為你騙我啊——”
她聲音不大,甚至算得上輕。
慢吞吞的語調,直接讓謝攻玉僵在位置上。
他不敢擡頭,他感覺渾身發冷,血液開始逆流,頭腦好像沒辦法運作了。
時間變得漫長,一秒鐘像一年一樣難熬。
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餐具。
他沒有力氣握住它了。
他甚至沒辦法自主呼吸,氧氣越發淺薄,他張了張嘴,大口的氧氣湧進,但他沒辦法吞咽、發聲。
或者說,他沒有勇氣開口。
軟綿綿的聲音夾雜在風聲裡,像解藥。
“明明說要吻我,結果用手指糊弄我。”
她輕聲細語地抱怨着:“如果這就是謝先生說的讓我滿意,那我會給謝先生打負分。”
她眼睛明亮:“我,一點都不滿意。”
溺水的謝攻玉被林姝荑從窒息裡拉了出去,他後背因為害怕或者是心虛,出了一身冷汗,風吹過,他僵直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動。
因為冷。
“我以為你介意。”謝攻玉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隻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走得很快,又關上了車門,在車上的時候,看都不看我一眼,下車後還忘記了拿相機,我以為你不想。”
林姝荑托着下巴,微卷的頭發被可愛的耳包壓住,她的眼睛裡藏着不為人知的興奮:“那你想不想?”
謝攻玉沉默了。
坦誠相待?或者是繼續僞裝?
林姝荑很不高興,她大聲地歎了口氣:“這個問題這麼難回答嗎?”
謝攻玉深呼吸,語氣并不是很自然地說:“我不知道。”
他挑了一個折中的答案。
林姝荑不滿意,很不滿意。
餐具被摔到桌上,她擦幹淨嘴巴,站起身:“我吃飽了,先回酒店了。”
她沒有看謝攻玉是什麼反應,她說完轉身就走。
吃飯的餐廳離酒店很久,她走回去隻需要五分鐘。
她越走越快,而謝攻玉還需要去買單,如果不是用跑的,他根本追不上她。
而謝攻玉,應該不會絲毫沒風度地,在這明亮的、熱鬧的街道奔跑。
這不是一個穩重的成年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更不會是謝之清做出來的事情。
酒店就在不遠處,林姝荑的步伐穩定地往前邁。
在即将踏入酒店門口時,她停住。
她被抱住了,從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