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歡酒爬山的時候,祝四時也在爬山。
說好要給雷金打工,那就真的要打,做戲得做全套嘛。心高氣傲又浮躁的“小祝”,現在必須聽從雷金前輩的指揮,指哪兒打哪兒,不得有任何怨言。
稍有不滿,那就是“你這樣我可不願意把仙飛丹分給你”。
那不行。不論是人設小祝,還是真實的祝四時,都很需要仙飛丹。
他得想辦法弄到盡量多的樣本,幫阿酒查清丹藥背後的問題。
還是有點難度的。
祝四時本人擁有無與倫比的耐心,脾氣好得沒邊。面對雷金的刁難,隻要心裡想着阿酒,那他完全可以忍受。
難就難在他的人設,那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忍氣吞聲也得有個度。
被仙飛丹的好處拿捏,不得不聽命于實力還不如自己的前輩,這種暴躁的不爽,真的很難演!
“小祝啊。”雷金這時又發話了,“這幾隻鐵蹄鼠你現在就處理了吧,隻把硬化的腳和内丹帶回去就行。”
小祝兇狠地沉默了一會兒,“現在?這裡?你确定?”
雷金挑了挑眉,“對啊,不然呢?你是對我的安排有什麼意見嗎?”
“可是我也沒帶拆解的工具啊!”
“哦,那就是你的問題咯。”雷金完全不把他的氣急敗壞當一回事,故意慢悠悠地找茬。
“好,好。”小祝成功被無語到,按下快要起飛的白眼,大口調息。
“都金丹的人了,還要什麼工具,正好多練練你那靈力,别到時候被我們這些靠丹藥喂上來的雜靈根比了去,是不是啊?天靈根大天才?”
雷金還是沒放過他,這就又快樂地刺激上他了。
他看得出,小祝已經到達爆發的邊緣,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忍耐。雖然,目前,他倒是也沒再說什麼,放下裝着藥草的大框,開始徒手處理鐵蹄鼠的屍體。
對了,那個巨大的藥草框,也是雷金故意整出來的。說是放進次元袋裡,有損藥效。
哈哈,他當然是胡謅的,而且,小祝作為醫學生,也知道他是胡謅的。可他不得不聽話地背着這麼個不方便又不合理的東西,跋山涉水。
雷金看着小祝沾着土壤與沙粒,因來不及使用清潔咒而灰撲撲的發梢和鏡片,還有現在,新鮮的,剛濺上的魔物血液,十分滿意。
玩弄比自己厲害的天之驕子,就是爽啊,哈哈哈!
他幾乎就要發出幾聲暢快的笑,聲音卻陡然轉變成驚恐的呼救。
“啊——救命!救救我,啊啊啊!”他一邊亂竄一邊哭嚎,術法放得亂七八糟,全都歪了,一根毛也沒打着,襲來之物反而被他激怒了。
那是一隻巨大的殺人鷹。
它平時以山中的飛鳥走獸為食,因體型過于龐大,一整天都會忙于狩獵。為了生存,什麼長肉的種類都會捕食。
包括人類。
巨鷹展翅,尖銳的鳥喙俯沖而來,雷金被這浸滿殺意的陰影覆蓋。
破空之聲,擦肩而過。
它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雷金感覺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撕破了,而它忽然直直地墜地,轟然倒下。
一隻小小的,以風靈力凝成的箭,精準插入心髒,命中要害。
太快了,雷金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是祝四時救下了他。
魔物了無生息,徹底死透了,雷金癱軟在地,劫後餘生一般大口喘着粗氣。
祝四時走向他,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氣氛凝滞了片刻。
一路上,他對着小祝頤指氣使的場景,仍曆曆在目。雷金像是才想起來他倆巨大的實力差似的,後怕地,涕泗橫流地,爬向他,跪倒在小祝面前。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啊!之前是我小人得志了,你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别往心裡去啊!”他怕極了,萬一小祝也終于意識到兩人之間隔着實力上的天塹,在這兒把他滅口了洩憤,僞裝成魔獸襲擊的樣子,怎麼辦?
“對,對了,下一顆仙飛丹的名額已經申請到了,我,我把它記到你名下!都給你!就當是報答你了!好不好,我,我回去學校就去操作轉讓啊!”
他不是想要仙飛丹嗎,讓自己活着回去的話就有了!那再滅口,就不劃算了吧?
“行啊。”
祝四時坐下,接着收拾起那一堆鐵蹄鼠,看得雷金眼皮直跳,立刻沖過去,殷勤道:“我來,都我來,沒工具多不方便啊!我這就帶回去處理!”
他麻利地把鼠子們都塞進次元袋——裡面一定被搞得血糊糊的,很難清理。他顧不上那麼多了,收完鼠子,他又主動背起那一大隻滿滿的藥材框。
真的好重啊!他苦着一張臉,不敢怒,也不敢言。
要不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他終于把這尊大佛送到西。
兩人在進入學校大門之後,分道揚镳。
雷金沒動,似在恭送,而他望着祝四時遠去的背影,臉上的讨好,消失無蹤。
“呵,給您定制的這出打臉惡徒的戲碼,可還過瘾?”他的神情,極為不屑。
他其實才是特别不爽,必須忍耐的那個。
不過是命好,生了個好靈根,憑什麼就能輕輕松松一路向前,人生順遂,處處都比他們高上一大截?
竟然還恬不知恥地想要加入仙飛會!分走仙飛丹!那是給他們這些可憐的雜靈根準備的!
如此貪得無厭!
好,好,一切都正好,他雷金一定會滿足他的心願!叫他入會,把一切都貢獻出來!貢獻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