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内心的顫動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銀一仍舊隻是面無表情地開口,“我入校至今都是獨來獨往。”
陳歡酒側過頭,認真地傾聽,她以為他要說,突然這樣和誰緊緊黏着,會很假。
這個問題她也想過,但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就裝作是小情侶突然愛上對方,熱戀期難舍難分,也不是說不過去?
就是不知道銀一會不會介意......應該是不會吧?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他人淡淡的,對什麼都不太在意。
要是介意,那她就另想辦法好了!她相信自己聰明的小腦瓜肯定能尋到别的出路的!
她還在腦内小劇場給自己比拇指,銀一已經平常地繼續開口,“你走之前,我想先和你寸步不離。”
陳歡酒愣了一下。
饒是她很習慣銀一的說話方式,腦子一下也轉不過來,仿佛一個直球突然砸中後腦勺。
她過了幾秒才想明白,“噗嗤”一下樂了,“哈哈,好呀好呀,那我就先陪你好好适應一下!”
确實,突然提出這麼一個要求,對大冰塊來說好像是有些為難了。
她把剛才在腦子裡比給自己的拇指挪出來,也頒發給銀一,“很好一朋友,為我兩肋插刀!”
這句式不太對,是她識海中不知哪個角落冒出來的老梗,不知不覺就出口了。
她很放松。
反正,是銀一的話,是不會深究的,嘿嘿。
就這樣,說好的校園向導一下變成了假扮情侶,随便逛一下也變成了全天候貼貼。即使兩人沒做什麼親密舉動,卻也真是一刻也沒分開過。
一直到夜幕低垂,銀一将她送回宿舍。
“拜拜,明天見!”陳歡酒朝他揮手,她的兩根馬尾潇灑一甩,人就已經進去了大樓。
沒有戀戀不舍,沒有一步三回頭,更加不會有什麼臨别的擁抱。
是啊,沒有的。
銀一也回過身,速度如常,步伐平穩,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明天見。”他低聲說。
作為中途轉學的插班生,陳歡酒花一晚上選定課程,第二天便能如常去上課。
為了之後的“寸步不離”能夠順利進行,她選的課,和銀一的課表是完全一緻的。
而今早的第一節課,教的是符箓編輯,使用了教材《符箓編輯——入門級》。
說是入門級,其實已經講到快尾聲,馬上都該換下一本初級教材了。陳歡酒聽得認真,但仍雲裡霧裡,指尖的靈力在電子編輯器上跟着示範一通掃,掃出一張鬼畫符。
一瞬間,教室的溫度都下降幾分。
唔,這不是花常在的出場特效嗎。
有點想她了,也不知道小姑娘出不了文物宮,一個鬼在家過得好不好。
順帶一提,老師示範的符箓效果是:小幅提升一小時内的财運。
這可太實用了,科文宗的學生經常出校擺攤,且大都同時開着網店。實在是,畫符的材料貴着咧!練習很費錢的!
好比今日上課,她手中用的這款電子編輯器,學校發放,屬于輕便型,小小一個,像塊兒透明立牌。平日裡用來畫點簡單短效的符咒,消災招财保平安之類的,就很方便,而且可重複使用,算是新手友好。
但,這東西購入價就不菲,還精貴,弄不好壞了,維修費是一筆,配零件又是一筆。
至于傳統紙質符咒,那是使用高階符咒的必須品,傳導率和制作符紙的原材料與工藝挂鈎,總得來說,就是都很珍貴。
而且,符紙嘛,那可是用一張,廢一張,是一次性消耗品!
以至于科文宗絕大部分學生,日常兩眼一睜就是擺攤、接單、做手工。每天為了生活和學業捶胸頓足,淚流千行,時時控訴自己上輩子到底是做錯了什麼,這輩子才要被智簡發配來科文宗吃這種苦。
也正因為如此,科文宗畢業的學生動手能力都很強,加之宗門文化氛圍十分濃厚,一個個都被熏陶過幾年,和文物宮的就業方向,這不就對上了?
當年,老爹陳歡言,還有他的好朋友祝叔叔,聽說,就是這麼被忽悠過去應聘的。
兩人皆打敗無數同屆,光榮入職,成功從大學做四年手工,升級成了做一輩子手工。
扯遠了。
總之,對于天生就喜歡做手工的陳歡酒來說,科文宗是真的很有意思,一點不苦,簡直天堂!無論是闆繪——指符箓編輯器,還是潇灑的紙繪,她都挺想從頭學起,親自試試。
除了這倆分屬于革新派和傳統派的符箓基礎,後續,革新派裡還有她老爹擅長的編程型分支、以及她最感興趣的電路型分支。
直接用電路闆焊接出一個超強續航的金屬符,裝在機甲上,豈不妙哉?
可惜,為了偷偷溜去鬼修宗,暫時都不可能好好補課、正常聽課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順利,要花上多少時間......沒關系,大不了等一切都塵埃落定,最後就選定在科文宗好了,有四年時間可以慢慢學呢。
迄今為止,陳歡酒已經去過了中央音樂學院、中華道德學院、以及現在的所在:中央科技文化大學。
這還是她第一次心生向往,有了想要留下的念頭。
隻要給她一點時間追上進度,她肯定不會再把招财符,畫出招鬼的效果的。
說真的,她特别好奇招财符的運作,做符修要錢,修機甲就不要嗎?也很花錢啊!錢這種東西,當然是多多益善!
等她學成,她必要每個小時都給自己續上一續!
銀一這時突然探了個頭過來。
兩人本來就選了相鄰的座位,此時更是湊得老近,從後排看,幾乎像是依偎在一起。
銀一伸出一根手指,輔以靈力,在她的編輯器上修改了幾筆。陰冷的感覺散去了。
“好了。”他說,“時效兩小時,現在激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