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的步兵踏着整齊的步伐進城,随後進城的是騎着高頭白馬,身着戎裝的少年前鋒。此人應該不屬于天樞衛,身邊沒有匹配先進的弓弩和火铳這等武器,他孑然坐在馬上。後面押陣出來的是皇太孫的馬車,随後緊跟的是餘下的部隊,雖然換上幹淨的軍服,仍舊能看到他們臉上的疲憊。
路邊的人們開始跪拜,“皇太孫千歲千歲千千歲。”
天子他們不能擡頭瞻仰,可是皇太孫是可以的,磕完頭後不少人都擠着想瞻仰太孫殿下的容顔。
一行人走進主街道,離皇城城樓越來越近。天上忽然多了幾盞孔明燈,就環繞在主街附近,棣株心裡暗沉下來,冷冷的盯着那幾盞飄向殷和方向孔明燈。
城樓上其他看見的臣子手裡都沁出汗,太子已經感覺頭暈,道焱則一成不變的握着手裡的佛珠,嘴裡念着佛經。
“砰”的一聲,一盞孔明燈在半空中炸開,像煙火一樣璀璨。甚是美麗,下面的人群爆發潮水般的掌聲。
步兵依舊前行,白馬上的人穩穩的坐着,淡漠的眼神看着前方的道路。接着一盞又一盞的孔明燈炸開,卻沒有傷及任何人。
不知情的百姓以為是場煙花盛宴,都稀奇的看着熱鬧。
待快到宮門口,看熱鬧的百姓擠着跟着,護衛們隻是稍加攔住不讓他們進宮門三丈以内。
城樓上,棣株注視着白馬上的少年前鋒。隻見他輕盈灑脫的跳下馬,轉身走向馬車,半膝跪地,旁邊的侍衛從容的拉開簾子。
殷和緩緩的從裡面出來,踩在他的膝蓋上,扶着他的手下了馬車。燈光照在殷和的身上,看到他的百姓都驚異的捂着嘴巴。好神氣的孩子,靈氣逼人,氣宇天成,像世間最珍貴的美玉。這便是隻有七歲,敢深入敵軍以己之身誘使敵軍上鈎後,讓皇爺爺不費一兵一卒就全殲敵軍主力的殷和殿下。
是啊,他是這個王朝的傳奇,太子從來都不受皇帝的擡愛,甚至是遭受棣株的嫌棄。二皇子淩王善于征兵打仗,淩王的兒子殷岐郡王完美出衆。這種尴尬的局面在太子妃于樂永八年生下皇太孫而結束。本來大家都不看好這個孩子,也許是天佑皇家,他不僅平安長大,還玲珑剔透,深得君心,是不可多得的天之驕子。
三歲能熟記四書五經,五歲對朝政指點出關鍵一二。在殷氏皇族裡面算是最出類拔萃的人物。他的成長使得太子東宮得到了棣株前所未有的關愛。道焱是棣株親自指派給殷和的授業恩師。這次北伐,殷和的能力再次得到肯定。他的出現,讓臣民見識了未來君王的風采,臣民上下無不激動。
他們在城樓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孫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人群中有很多雙眼睛打量着殷和身邊的少年前鋒,殿下的光輝并沒有掩蓋他的出衆,他應該屬于天樞天璇天機三處的人物。在皓朝,這三處天子近臣被戲稱為“朵顔三衛”,民間調侃這三處的男人長得跟花一般嬌豔才行,誰要皇帝喜歡以貌取人。
半年前,棣株即将親率五十萬大軍征讨頻頻來犯的猃狁族,他跟這幫蠻夷打了大半輩子仗,這些蠻夷跟地裡的荒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鑒于之前派出的一仗輸的慘不忍睹,他這次必須把根給拔了。
太傅道焱問他,“有沒有想過這次親征還帶上誰?”他不假思索的報了一串将軍的名,道焱都搖搖頭。
做為帝王,他知道恩師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不會平白無故的問這樣的問題,必定是有推薦的人選。耐着性子問,“太傅覺得派誰跟着孤比較合适?”
“皇太孫。”
棣株反應半天,思慮良久道,“殷和隻有七歲。”
“猃狁不會等他長大來曆練。”道焱閉着眼道
棣株不舍得,猃狁的兇悍他是知道的,戰場不是鬧着玩,帶着七歲的孫子上戰場,是個極大的負擔。可是不帶,後患無窮,曆史很有可能在殷和身上重演,畢竟淩王軍功赫赫,皇孫殷岐郡王的實力也不容小觑。他們都是戰場上面厮殺過來的猛将,太子孱弱,沒上過戰場,要是皇太孫也沒上過戰場,以後軍隊的調遣就完全沒有經驗,任人擺布。
太傅的思慮從來不再正常人範疇,總是想常人不敢想,看來此行殷和是必須帶着的。棣株苦笑,此刻他能真正體會老爹當初的心情,大哥早逝,留下文允獨苗,□□寵愛至極,以至于文允帝打仗隻會紙上談兵,治國也是聽信文人酸言,毫無主見。太/祖能驅除猃狁,推翻野政,打倒各路起兵的諸侯王,坐擁皓朝天下,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偏偏在教育孫子上面過于溺愛。如今也輪到自己。如果不狠心,殷和必将是下個文允。
行軍打仗萬裡風沙,棣株能吃的苦,殷和砥砺前行。這讓棣株欣慰不已。事情壞就壞在皇太孫身邊有叛徒,發現蠻夷蹤迹準備伏擊的時候,皇太孫身邊的太監劉永誘導殷和派兵追擊。殷和不知是計,拿着皇爺爺給的兵符就帶這三百人去追擊猃狁。待棣株發現為時晚矣,猃狁那邊也得到消息,派五千精兵圍困皇太孫,幸虧大軍趕來的及時,猃狁也不知道是個多重要的人物在這區區散兵裡,暴露了自身主力軍的位置,遭受毀滅性伏擊。
現得勝歸來論功行賞,棣株在大殿上召見前鋒少年。太監宣“竹墨觐見”。滿朝文物都齊刷刷的看着這位傳奇的人物。
換上錦衣玉袍的少年更顯的出塵脫俗,他一步步走向大殿,英氣勃發,三軍辟易。棣株很是滿意太傅推薦的這個小徒弟,做為保護殷和的貼身侍衛,他盡忠盡職,還能充當厲害的前鋒。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的身份,很有意思。
太監宣旨,“奉天承運,皇帝照曰,竹墨侍衛北伐之征英勇果敢,弛聘疆場,屢創奇功,深入敵穴,救太孫與危難,以已之身抗萬敵而不負,乃武将之表率,現敕封為太孫近衛,天樞衛副總指揮使,賜亢龍锏,可上打犯罪權貴下殺貪官污吏。欽此!”
“臣竹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