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有心饒我,不然你們怎麼會找不到老朽。行醫救人本是初心,你們先起來再說。”
竹墨看着紮成“刺猬”的殷和,用手試試他的鼻息,心裡不絕松口氣。這要是死了,他算是亡命天涯活幾天算幾天。
博斐原臻都沒看他,李神醫道,“這位公子别閑着,去讨百家米來,現在就去。”
竹墨看着李神醫,“讨回來他就能好嗎?”
“心誠則靈。”李神醫回複道
趁着竹墨出門去挨家挨戶的讨要百家米,李神醫跟原臻博斐談起竹墨的病情。李神醫道,“當年道焱找老朽救兩人,一個是樂永九年的探花郎,另一個就是剛剛那位少年。老朽醫術淺薄,雖然當時把兩人救回來,但是有沒有完全康複并不得知。道焱精通醫術,黃老之術,昆侖之術,他完全可以自己救,把我請去是掩人耳目而已。”
“博大人!”李神醫對博斐拘禮,“好久不見,樂永九年的探花劍舞也讓老朽驚歎不已!”
博斐慚愧的回禮道,“當初豎子無知,讓李神醫見笑。”
李神醫言歸正傳道,:“剛剛那位少年練了邪功,如果能救是可以救回來的。”
原臻博斐異口同聲問,“怎麼救?”
“挑斷他的手經腳經,廢掉他的武功,再用藥續上。處理得當就是個正常人,若處理不當就是個殘廢。至于恢複女兒身,那得細細養,西域有秘藥,能使男子變女子的藥,用他身上正合适,隻是這藥也難尋。身體可以變回女兒身,心理就難說。這個過程有多痛苦,老朽不用複述,你們也能感受到。”
原臻博斐沉默不語,就挑斷手腳經這關,誰能下得去手保證處理的了無痕迹,就很難說。還有就是心理這關,竹墨願不願意恢複女兒身,他能不能接受自己變回女兒身也是問題。
大家一夜未眠。
竹墨守在粥爐邊上,細細的熬着白粥,熬好的粥盛碗準備送殷和房裡,被原臻攔住,“太孫殿下不勞竹将軍費心,在下可以全權負責照顧。”
這次竹空空自知理虧,乖巧的遞上百家米熬的粥。原臻端進去,吹涼了喂殷和,殷和不能見風,床外都隔紗帳。他出了身水痘,看上去甚是吓人。殷和吃着粥,微熱的身體發出細細的汗珠,原臻輕輕的幫他擦着汗。
“今晚李神醫叫我在木闆上面滾幾圈,表哥你陪着我,說不能穿衣服。”殷和心有餘悸的說道。
“嗯,沒事,那是排毒用的,對你身體有好處。殿下,這毒下的非常巧,可以說是非常周密,能悄聲無息的結束你的生命。”
殷和默默的喝粥沒有言語。
入夜,李神醫跟原臻博斐研究殷和滾過的“不知春”,這一層木料都已發綠,毒素跟着汗液沾染木頭裡。木頭的汁水侵入皮膚滲入體内解毒。
原臻博斐表示沒有見識過這樣的毒,按理說這種毒不緻命,銀針都探不出來,隻有這個木頭的汁液遇見此毒才發綠。
李神醫解釋道,“宮中下的毒千奇百怪,想害人的招數多不勝數。這種毒是魚吃了曼陀羅花後産生的毒素,人再吃了魚,時間久了就會積累毒素,十年八年毒發身亡,是查不出病因的。”
博斐到不覺得奇怪,“有人知道殿下愛吃魚,就故意在魚生長的周圍種滿曼陀羅花,這樣就不知不覺的下毒,日積月累也防不勝防。”
原臻道,“那這次殿下為什麼會突發這種毒?”
李神醫道,“是這裡的氣候環境,特别是你們居住的地方,種的都是清熱解毒的草藥。這些天,殿下飲食單一,疲于勞累,體質跟不上,積壓的毒素被催發出來,若不是這樣,殿下今後就不好說。”
博斐心下一涼,看着原臻臉色越來越黑就知道,他真是生空空氣。這次竹墨确實過分,居然虐待皇太孫,不給吃喝,把他餓的毒發。雖然誤打誤撞的解了殷和體内的毒,可這種不臣之心真是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原臻是鐵心不讓竹墨見殷和殿下,殷和在原臻細緻的照料下身體逐漸恢複,水痘也漸漸消除,臉上敷了李神醫配制的藥草汁也看不見水痘痕迹。
休養了大約半月有餘,殷和才能出門透氣。博斐歎道,“都說燒長燒長,殿下這個頭又長高了。”
清瘦的殷和越發顯現出少年的菱角,他四處巡視未看見空空,猜想原臻會怎麼懲罰這個連太傅都控制不住的小魔頭。
前幾天夜裡,竹墨硬闖殷和寝殿,被原臻給生生攔住。博斐則當裁判親眼見證江湖朝廷兩大高手比試,竹墨的武功在原臻這裡讨不到半分便宜。這次原臻一招一式都沒相讓,處處透出殺機。這是該恨多毒才會出這麼狠的手。
竹墨接連遭受兩次打擊,閉門不出。現在是皇太孫想見他卻見不着。如今都僵持在這裡,都沒有台階能下,弄得大家走不是留不是的。
當夜,趁着月色明亮,赤腳散發的竹空空穿着素衣跪在殷和的院門邊上,虔誠的态度讓博斐和原臻都不敢相信,硬是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