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地處北方,是之前棣株的封地,太/祖讓他守邊關的。棣株造反成功後,想從應天遷回大都,大都的原王府太小,幹脆此基礎上建一座新的皇城,也方便後來的皇親國戚遷居到此。
這個浩瀚的工程早在樂永四年就動工,現在還是基礎地下水道的建設,年年猃狁鞑靼的騷擾,使得新皇城的建造停停歇歇,加上國庫不夠穩定,所撥的經費也是斷斷續續,這邊督造新皇城的官吏幹的是膽戰心驚。滿大皓朝的找能工巧匠召集在大都,原氏父子因會督造水利,也被調到大都。
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原氏父子很快便投入工作中。新皇城沙盤造好,是根據風水大師的定位布局建造,梓人巧匠根據不同種木材制造各類所需的建築材料。現在是挖地基後水的流動方位,排水的水位,需要各方協調,才能做得面面俱到。以新皇城為中軸線,輻射外圍的大都城,都要匹配容納更多的人口居住。地下工程是地上工程的基礎,若是沒做好,指不定幾場特大暴雨就能水漫金山。
大都已經入冬,連綿地下了好幾天的雪,周圍都上凍,興建的所有室外工程都停下,室内需要的還在趕工。原氏父子就根據各個圖紙,商讨出相對于的解決辦法,勾勒出最适宜的排水方案。他們任務重,要趕在南方梅雨季節爆發前處理好這邊的所有地下排水防洪問題。然後回去協調各洪澇爆發嚴重的各州抗洪。原臻負責新皇城裡面的防水排水,原之煥負責大都城的防水排水。對于拿不準的地方,父子倆也會放一起讨論,身邊又都是建造的行家,大家多做研讨,有些難處就會迎刃而解。
到年關時候,雪越下越大,南方是見不到這麼大的雪,空空是孩子心性,雪越下得大,她越興奮。未名湖早就結冰,因原臻太忙沒有人帶她去玩冰嬉,空空悄悄地溜出去玩過。不得要領,摔得很慘。
受太子妃的照顧,他們一家子人住在以前世子府。那時候世子府遠沒有現在南方三品大員的家中氣派。棣株重節儉,世子為先,這麼些年沒人居住,還是原之煥之前的同僚請人修繕一番才好居住。改了好幾戶官宦家眷住,都是跟皇親國戚沾親帶故的。
原之煥夫婦住的還是主院,就因為原夫人是當今太子妃的親姐姐。裡面都打點得很是妥帖,空空跟原臻住在偏院,原臻自上次騎馬心動後開始有意識地躲避空空。他擔心自己會逐漸把控不住。雖然練了混元童子功需要潔身自愛,可真遇見心動的人,還是會遏制不住内心的欲望,他覺得有這種龌龊的思想就很禽/獸/不/如。原臻此刻明白,之前他對盲婚啞嫁的婚姻順其自然是接觸的大家閨秀培養出來的都如出一轍。所謂的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也就是她們中的誰都行。隻要是按當下标準培養的,都一樣。
當人生發生變數,不可思議的女孩能闖進他預定設定好的人生中,打亂他作為世家子弟的傳統,激發出他内心對新鮮生命的渴求。原臻覺得,就算他成親了,有情投意合的傳統意義的妻子,他也會愛上這樣鮮活的竹空空。也許這就是男人的本質,他再一次深深唾棄自己這樣肮髒的思想。而且對于博斐,他還有一種隐隐的擔憂,博斐考中後會變心嗎?他非常以及特别期待博斐變心且被選為驸馬,如同戲文裡的橋段一樣。這樣他就正大光明的和空空相守一生。他不但這麼想了,還去廟裡求菩薩保佑,保佑博斐高中被選驸馬,然後把竹空空托付給他照顧,然後他們是很好的兄弟,同僚,竹空空的娘家大哥。
原臻在家變得沉默,患得患失的情緒和對空空若即若離的疏遠,被原氏夫婦看在眼裡。竹空空來大都後壓根都沒關心過任何事情,她跟在昆侖一樣,飯點看得到人,每天穿着男裝,打扮得跟富戶家的二公子,四處溜達,招貓逗狗的。跟世子府其他院年齡相仿的男孩都幹過架,現在是名副其實的老大。世子府有專門的學堂,那些男孩都被送去學堂。原夫人是想她女扮男裝混學堂學點文化,奈何她快把那群男孩都帶野,被夫子強制退學。
直到小年夜她帶幫纨绔子弟打群架被京兆尹抓進大牢。原臻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才感覺到太寵溺縱容空空。
原氏父子都忙于公事,沒有時間去看管竹空空,原夫人對竹空空的要求是有求必應。再者原府也有暗衛,總有人保護着空空。所以關于她安全問題,都沒太放在心上。現在看來她嚴重地影響别人的安全。這次打群架是争冰嬉地盤,為首的是棣株的外孫,他不讓普通百姓在湖面玩,竹空空就不樂意,當場帶着世子府幾個子弟跟他的人幹起來。公主知道也不肯善罷甘休,讓京兆府尹秉公執法,把揍她兒子的一幹人等都捉進大牢,等上元節過完才能放出來。
京兆府尹确實做到秉公執法,将公主的兒子也抓進去,一夥人在牢裡都不消停。公主也是氣急敗壞,京兆府尹是個出名的硬骨頭,把事情來龍去脈梳理好直接奏報朝廷。徐皇後得知後發懿旨斥責女兒縱子行兇,罰俸不說還要對女兒和外孫禁足半年。其餘子弟也都有相應的懲罰,總的來說是不偏不倚的。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其餘的也都是跟皇室沾親帶故的血脈。
原家認為跟公主家結仇完全是誤會,趁着正月,他們備好禮物讓原臻和空空登門緻歉。公主聽聞原家登門緻歉,也想順個台階先下來,畢竟言官的嘴沒辦法堵住,若是給閉門羹,吃虧的還是自己。
許是北方的水土能長個,竹空空半年工夫就能挨着原臻的肩膀。這次她打扮出來,伶俐灑脫,沒有江南的小家碧玉溫婉,也沒有北方的大家閨秀大氣。就渾身上下透露出少女的明媚和幹練。這是練家子自帶的氣場,跟養在深閨中的女孩肯定大有不同。
原臻攜她參拜公主,公主這才知道跟兒子打架的是個女孩。心裡不免罵兒子不成器,女孩都打不赢。
公主對原臻還是很客氣,她道,“也聽聞你婚姻不順,沒想到娶這麼小的姑娘養府裡。還看得這般潑辣。”
“臣福薄命硬,也害得别人。幸好老天爺可憐,把她帶給我,家母對冉冉(空空在原家的大名)溺愛縱容,假充男兒養,想着好養活些。”原臻不卑不亢地說道
公主喝着茶,摸着杯子苦笑道,“你我年齡相差不大,本宮未及笄之時你便定親,是刻意躲我的吧?”
原臻立刻跪下道,“臣惶恐,公主乃金枝玉葉,何出此言,是要治臣與不義了。”
“罷了,大家心裡都明白,後期知你婚事不順,我也慶幸沒有這般。”公主像是說出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