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晃蕩這麼久,有幾成把握出征?”殷和似笑非笑地摸着懷裡的獅子狗問。
竹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油鍋裡滾幾道的老油條。她耿直脖子講,“五成。”
殷和忍不住笑出聲,“敢情你就五成把握,還說得理直氣壯,誰給你的勇氣?道焱?柳相?原臻?還是盛誼?我真是低估你的能力,兩個表哥都能為你所用。”
竹墨突然出手搶過殷和懷裡的獅子狗,輕輕用力就掐死,速度之快令殷和猝不及防。幸好周邊沒有任何下人,否則她這個行為就是有弑君的嫌疑。
“殷和,你禁足我半年,這筆賬沒跟你算,是因為當初太子府的大火是想燒死我,差點牽連到你。而保護你是我的第一要責,不管今後如何這始終是我第一要責!太子沒有上戰場的軍功,軍隊的人心一半都在淩王手中,另一半在郭貴嫔的父親手中。太子和你作為未來的儲君,手裡沒有兵權該如何,你那麼聰明不會不知道。太子能靠郭将軍繼位儲君,可是郭将軍會輔助你登基嗎?他可是有三個皇子血統的外孫。你的任性隻會跟剛剛那隻獅子狗一樣,不堪一擊。”
殷和看着掐死的獅子狗,臉色慘白,他怔怔地看着竹空空,一步步逼近她,他的身量長得太快了,已經比竹空空還要高,這個少年有着成人難以估量的城府。“試試掐住我的脖子,你的行為讓我清醒地看到自己未來,竹将軍武功蓋世,當代戰神,捏死我還不是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就像剛剛掐死松子那樣,掐我試試,你有什麼不敢的。弑君而已,又不是沒幹過?”他說完話就拿住竹墨的雙手往脖子上架,竹空空怒目而視,“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小東西,忍你很久了。”
話雖如此,但是竹墨始終沒下去手,她雙目赤紅,可眼前的這個少年是她不能動的,竹空空一拳揮過去打在他胸口上,把殷和打倒在地,她扯住殷和的脖領,惡狠狠地警告,“少在我面前擺主子腔調,我敬你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不想大家為難。你個小屁孩吃幾口飯就想騎我頭上,老子明天上朝就是想去出征抗倭,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今天有本事你弄死我,否則你休想出太子府大門。竹墨,竹将軍,我能軟禁你一輩子。主子就是主子,你就是奴才,認不認都是,你去打仗還不是給殷氏打的?我好,天下百姓才好,我不好,他們便過得豬狗不如,你也可以看着别人當天子,看看誰更合适。”
竹空空又是一拳打過去。殷和不受力吐了口鮮血,他頭腦嗡嗡嗡地想,這個竹墨的力氣怎麼這麼大,兩拳就能給他打吐血。熬鷹的關鍵時刻,他是不會松口放棄的。
竹墨把殷和舉起來,在頭頂上嗷嗷地叫着搖晃,下狠心就能摔死他。但是搖晃幾下發現殷和不動了,她覺得人不會這麼嬌弱吧,就舉着殷和啊啊地叫着放後廳的炕上。殷和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她拍拍殷和的臉,還是沒反應。這個時候她冷靜下來。情緒上來沒控制住,就這麼打兩拳晃幾下人就沒了?這皇太孫也太嬌弱。也是十幾歲少年了,不會吧。竹墨用手試試殷和的鼻息,微弱的氣息。她順手拿出花瓶插的雞毛撣子,戳戳殷和身體,殷和身體沒啥反應,不動彈。這時候竹墨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屋外的暗衛沒進來應該是殷和打過招呼的,現在逃跑應該來不及,被抓回的時間推算至多三天,到時候林惠原臻道焱肯定天羅地網地抓她,甚至不需要抓,把博斐吊城樓上她就會乖乖束手就擒。
她冷靜下來後,給殷和把把脈息,氣息薄弱,像是岔氣堵住胸口。竹空空沒奈何,俯身捏住殷和鼻子對着他的嘴吹氣。然後按壓他的胸口。反複多次,殷和終于咳嗽喘氣緩過來,他怒目瞪着對着竹空空,捂着胸口,臉色因被氣而通紅。竹空空有點心虛,雙手無處安放,殷和從懷中拿出一粒藥丸服下,他指指茶杯,竹墨立馬倒一杯水給他。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突然都憋不住笑了,殷和眼淚都快笑出來,竹空空也笑了。
趴在房頂上看得心驚膽戰的道焱博斐原臻,是大氣不敢出,今天道焱實在不放心,竹空空太反常,去找他居然帶了果籃,果籃裡面還放滿水果。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親自夜探将軍府,發現原臻博斐早就趴房頂偷看,趁他們二人全神貫注之際點住大穴。
道焱解開他們穴道,原臻的汗水浸透衣服。博斐悲傷得不能自已。道焱打破沉默,“今晚累了,為師先回去休息,你們也早點休息,做個好夢。”
原臻看着師傅鬼魅般消失在護國寺裡,無不感歎,“昆侖出妖邪。”
博斐喃喃自語,“不是我,她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