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燃，很抱歉以這種方式和你見面。

到現在為止，我對不起很多人，但最對不起的，我依然覺得是你。

媽媽想對你說一聲抱歉，但沒有勇氣。

那些怨恨和愛你都通通接住，且從無怨言，是孩子對母親天生的愛。

我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懦弱的人，直到意外接踵而至。

媽媽想對你說的第二個抱歉，是不能陪你，要先走一步。

請你原諒我的懦弱無能。

媽媽對你的第三個抱歉，是向你提出的要求。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卻依舊想讓你以兒子的身份，完成我的要求。

外面世界廣闊，别被困在這一方天地。随心而動，别被這些愛恨困住手腳，去闖你自己的天地。

——郁岚青落筆。

郁燃不知道郁岚青寫這些的時候在想什麼，自從那個倔強的老人死後，她清醒的時間很少，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

後來幹脆閉着眼睛，任何反應都不給他了。收到護士她清醒的信息時，郁燃心裡不是沒有過竊喜。

但随之而來的恐慌，卻也如同暴風海浪，席卷内心。

韓璟沒了控制他的把柄，對他客氣很多，連何月禮和韓禦白都像是怕他發瘋，以往的挑釁不複存在，隻将他當成透明人。

郁燃心裡生不出太多的實感，郁岚青死了，他攢錢帶她離開這裡的目标落空，這種茫然讓他站在原地，不知該去往何方。

……

暖風飛過太平洋，傳到另一邊的海岸時，學校裡已經有人穿上了夏季的薄衫，空調口顫顫巍巍的吐出涼風。

教室裡兩波人在為開暖風還是冷風而争執，明樾身上披着件外套，捧着手裡的杯子望向窗外。

新歸的鳥兒從眼前一閃而過，隻餘羽毛飄忽忽從空中落下，新吐的嫩芽煥發生機，醒了萬物芳華。

耳邊唰唰的筆聲一頓，郁燃起身，關上窗戶的縫隙，又坐了回去。

系統在明樾腦海裡歎氣，“你應該給他開工資才對。”

明樾沒吭聲。

年前那場生日宴，郁燃砸了場子但無事發生，這讓他在衆人心中的地位往上升了升，這學期到現在為止，都沒人再來找麻煩。

耳邊吵嚷的聲音不斷，杯中的熱氣熨軟明樾的眉眼，他把杯子放下，起身從後門離開。

郁燃手中的筆一頓，又繼續寫着手裡的試卷。

哪怕已經高三，這群人也沒有任何緊迫感。他不一樣，這是他最好的出路。

出教室往樓上去的明樾也這般想道。

系統在腦海裡打了個哈欠，“我們這算拯救成功嗎？”

明樾挑眉，“你不知道？”

系統哼哼唧唧不想說，在明樾的微笑中，還是慫了。

“……好吧，告訴你也無妨。”

系統斟酌着開口，“我的能量每次隻能允許我測一次，鑒于你的表現，我原本不打算用這次機會，但如今看來……”

它瞥了眼明樾，“或許，等到快結束的時候……可以測一下。”

它心裡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根本不想浪費自己的能量去測，反正也不會得到個好結果。

明樾哼笑一聲，“行啊，結束時可别忘了。”

系統：“……”

教學樓四層是老師辦公室，明樾一直往前走，敲了最裡間一扇門。

“進。”

李明正翻看着手裡的成績單，擡頭看見明樾倒有些驚訝。

“主任。”明樾将門合上，坐在李明面前，開門見山，“我們是不是可以申請國外的學校了？”

“……對，是可以申請了。”李明放下手裡的東西看着他，“怎麼，你想出國嗎？”

明樾搖了搖頭，“我來替别人問。”

……

紙張被人推到自己面前，郁燃看清上面内容後一怔，轉頭看向明樾。

明樾面無表情的和他對視。

學校每年都會有推薦名額，但這隻針對那些富家公子小姐，考不上國内大學的話，可以考慮這條路。

像郁燃他們這種特招生，是沒這個機會的，要留着沖一下國内名校，好提高升學率。

但對郁燃來說，若留在國内，必然受到韓家限制，有諸多艱難，最好的，就是去國外闖。

況且以他的績點，申請國外名校必然不成問題。

郁燃将紙張小心收好，吐出的兩個字輕不可聞，“……謝謝。”

明樾目光落在手中課本上，像是沒聽到，等郁燃低頭寫試卷後，雙唇微張，三個字悄無聲息。

不客氣。

……

“宿主，你快過生日了。”

明樾擡頭，臉上還有被壓出的紅印，眼神茫然，“……什麼？”

系統歎氣，“原主的生日快到了。”

明樾眨了眨眼睛，擡手撐着下巴，目光落在牆上紅色的倒計時上，懶洋洋的應了聲。

去年原主十八歲成年，明家已經為他大辦過一次，今年估計就自己家裡人聚一聚。

“地點那就定在這裡吧，不回老宅了。”齊雲專程來征詢意見，“有想請的同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