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驚恐萬分,可天一亮,明洛僅剩逃脫不開的惶恐感……
他記不清自己夢見了什麼。
隻知,那是一團血紅色的迷霧……裡面有妖孽的聲音不斷呼嚎,誘惑着他。
過去呀,明洛,你快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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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見冷,又飄落了幾場鵝毛般的大雪,每年冬天,首都星的雪都會很大,綿軟蓬松,就像上好的棉花一樣,輕輕踩下去,雪地立馬下落,又傳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明洛不愛踩雪。
在福利院穿的鞋雖然毛茸茸的,但外表并不防雪,鞋子踩了地上的雪花等到了室内就會濕透,這樣他的腳丫子都會凍得很疼。
所以每年雪季,明洛都小心地避開雪花,哪怕後面到了賀家,穿上了防雪防水的厚鞋,他也不輕易去踩雪。
“你的腳沒有穿鞋子,肉墊踩在雪上冷不冷啊……”
小白樓的後門大門開了一道縫,明洛穿上了厚實的外套,脖子上圍着好幾圈的暖白圍巾,北風呼嘯之下,beta隻露出那雙清明好看的眼眸,此刻裡面亮閃閃的,閃着喜悅般的星子光芒。
他給過來吃飯的白白擦幹淨了腳。
“汪汪!”小狗一看到他就喜氣洋洋,尾巴轉得飛快,像個螺旋槳,還一個勁兒地圍着明洛轉圈圈,連明洛給它準備的飯都顧不上吃。
好不容易把這隻黏人小狗擦幹淨,明洛給門偷偷溜了一個縫,讓白白在一樓的廳堂裡玩耍,雖然一樓沒有開暖氣,但總比外面零下的溫度暖和許多。
小狗在室内瘋狂進食,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去哪兒玩了,身上的毛氈子越發厚重,明洛給它檢查了一下,尾巴上還有幹涸了的血痕。
明洛眉毛瞬間皺起。
好在白白的尾巴傷口已經快要好了,不知道是被什麼劃的。
即便這樣,明洛還是清理了一下。
“你别動,我輕輕的,不會傷到你的。”
泥水和污漬很好擦拭,但是等明洛看到白白的毛氈子,他拿着重新擰幹的溫熱舊毛巾,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用小刀輕輕刮去。外邊太冷了,如果把白白的毛給剃了,小白狗在外面肯定熬不過這個冬天。
白白很聽話,頭上的皮毛厚一塊,薄一塊,雖然變成了另外一種毛氈子,但它還是很興奮。
“汪汪!”
對上白白棕色的小狗眼,明洛忍不住揉揉它的腦袋,随後笑笑。
但很快他的笑意凝滞了,他有些失落的道:“可惜我租的房子不能養寵物,要不然我就可以把你帶走了……”
白白有在外生存的能力,要不然也不會時不時到他這裡打牙祭。
“你在這裡好好的,我有時間就會……”
回來看你的。
後面的話堵在了明洛的嗓子眼,除了每月一次來老宅給賀春羽輸血,好像他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能回到賀家的老宅……
而且回來輸血也不能到處跑動。
或許這就是和白白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了。
明洛心情低落了些許,陰暗發潮,仿佛一腳踩進了原始森林的泥淖。
小白狗不懂這些。
它讀不懂明洛下垂的眉眼,微壓的唇角,以及明洛無意識流露出的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樣,它隻昂着腦袋,一個勁的用它的毛絨腦殼頂着明洛的掌心:“汪汪!汪汪!”
感受掌心傳來的溫熱,明洛扯開一抹笑:“不想這些,白白,我們一起來拍照吧!
他要拍彩色的照片!
至于為什麼強調是彩色的……明洛分了分神,他似乎遺忘了什麼。
但他很快變得坦然,五年前收到的手機,明洛用到當下,像素已經不算好,内存也卡。
明洛删删減減,删掉了一些,才存得下他和白白的照片。
他和白白,他抱着白白。
小狗很懂得看着鏡頭,眼睛亮亮的,而它腦袋上的少年似乎有些局促,但額發和圍巾之間的淺茶色眉眼泛起和緩的弧度,輕含淺淡笑意。
明洛存下照片,設為聊天頭像。
聊天軟件中,他的好友不多,沒有大哥的聯系方式,嬌氣的小少爺更不屑加他好友。除了學院裡面的老師和同學,就隻剩下對他的畫感興趣的問詢者,不是為了購買他的畫,而是希望他幫忙做作業,或者參加考試,這些人明洛一一拒絕了。
不過,問詢者中有個例外。
【H先生(霍秋綏):如果要養狗,狗要進行體檢,确定無礙後,再親密接觸】
明洛:……
明洛看向手機上的時間,現在中午十二點。
也對,應該到了霍老闆中午吃飯午休的時間了……隻是霍老闆這麼細心的麼,很快就觀察到了他換了頭像……
謹慎細心,難怪霍老闆能當大老闆。
明洛兀自肯定。
等等,他換的頭像頭像上也有他吧!
雖然隻露出一張眼睛,但這也是他,明明給同學們和師長們看到照片也沒有這種感覺,唯獨面對賀老闆時,他的腳趾微微抓地,莫名其妙的尴尬感再次湧來。
好在霍老闆隻提了小狗,沒有說他。
他這麼普通,哪裡會有記憶點。
【明洛:白白是外面的小狗,很健康的!】
說到這明洛心虛起來,白白叫聲響亮,身子并不幹瘦,肉眼看來的确還行,但有沒有又沒其他的細菌病,還要經過檢查。
而且白白不是他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