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居然是beta……”蘇澤遠嘟囔着,“不過為什麼我覺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男人取了塊小蛋糕,純白奶油的裱花上面鑲嵌了一顆完整的草莓。
沒吃,僅吃拍了一張照。
覺察到不遠處的視線,他擡眸看去。
似乎也在打量蘇澤遠,但男人的視線很有微壓,很快,蘇澤遠就被他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有些頭皮發麻,這感覺太糟糕了,就像被餓狼盯上,危險感十足。
賀春羽卻沒有覺察。
霍秋綏是beta他就不感興趣了,當下他看着另外一邊的莫庭之,再次亮起星星眼:“所以還是庭之哥哥好,當然,我大哥也很優秀的!等你們結婚,我回家還能繼續找你一起玩!”
“好啊!”
危險的視線消失,omega閨蜜二人恢複了歡聲笑語。
賀敬源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結婚。
今天是賀春羽的十八歲成人禮,他并沒有太過出風頭,他隻負責招待着來自父親這邊的親戚。這些伯叔和嬸姨們一向不喜歡溫然,也愛撺掇,好不容易從他們争奪家産的暗示中脫身,賀敬源來到暖房外。裡面熱燥燥的,賀敬源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隻是這酒還沒入口——
暖房通往廚房的門邊,從醫院回來請假的傭人才懊惱的告知管家:“實在對不住了,那晚我從樓梯上滑倒了,有件事情忘記同您說,是二少爺的事!”
二少爺,賀明洛?
他不是昏迷了麼,注射完藥劑後就一直昏迷。
賀敬源本打算吹個風就回去,聽到明洛的名字,不知道為何就停下了腳步。
沒看到賀敬源,傭人頂着額頭上的帶血繃帶,之前因為小少爺突然的尖叫,他生生摔暈了過去,醒來就出現在醫院之中,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
當下他急切道:“二少爺說他要搬走!對,就是二少爺前天白天說的,小少爺不會真的走了吧!”
賀敬源聽清楚傭人的話,他攥緊手中的酒杯:“明洛說他要走?”
“大少爺?!”管家錯愕回頭
傭人也詫異地看向他,但還是恭敬地連連點頭:“是的,二少爺就是這麼說的,還說搬家的日期就是昨天,都怪我摔了一跤,不然前天晚上就應該告知管家的,二少爺那天還提醒了我幾次讓我一定要通知到……”
遭了,管家小心看着賀敬源的神情,alpha臉色又黑又臭,知曉這事又不好了,他隻得先讓傭人回去好好休息。
傭人離開後,管家卻有些猶豫:“大少爺,說不定二少爺隻是開玩笑……”畢竟從小依附賀家的beta能搬去哪裡呢。
管家話音落下,他回頭看着大少爺,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麼。
但alpha也沒多說,賀敬源沉默地帶着酒水重新回到玻璃暖之中,隻是等他一口飲盡酒液靠着酒塔預備伸手換新酒的時候,賀敬源木然停下手。
他捏着酒杯的手骨青筋暴起。
明洛說他要走?誰準許他走的?日期還定得這麼突然,就在昨天?他是知道自己待在這裡活不了了,所以打算自己偷偷溜走嗎?
忽而,一輛“輪椅”近在眼前,賀敬源難掩煩躁,這個時候的他頭也不擡:“春羽,你不去和你的庭之哥說話,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抱歉,賀先生。”
輪椅微停,男人溫和提醒:“你擋了我的路。”
這人不是賀春羽,男人的語氣狀似溫和實際沒有禮貌,他結識的所有人中,沒有人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賀敬源怒燥擡頭,看到的卻是霍秋綏,他表情莫名僵凝了幾分,放下酒杯,他還是給這位腿有殘疾的客人讓了道。
“多謝。”
對方很禮貌,視線卻像在搜尋着什麼。
然後,沉重的輪椅徑直壓過他的皮鞋,留下一道肉眼可見的明顯灰痕。
賀敬源:……
賀敬源看着他的背影,隐約有些牙酸。
他記得他同霍秋綏之間,在商場之中并無交涉,也無恩怨。
但很快他無暇顧及腳上的印子,甚至他無暇多思明洛離開的事,沉寂一整日的分化室終于有了新的消息,他接通來自陳教授的電話。
alpha的聲線還浮着燥:“賀明洛怎麼樣了。”
不曾注意前方的輪椅微停。
“賀明洛醒了。”電話那頭,陳教授吞咽了口口水,“但——”
“但什麼?”賀敬源不耐擰眉,趕去分化室的腳步卻遠比他的聲音更迅疾匆促。
“他的情況惡化了。”
具體怎麼一個惡化……
陳教授扭頭看着分化室,哪怕他早已見慣無數被人工轉化劑摧殘的omega,可現在他看到病床上消瘦少年雙手緊緊攥着病床兩邊的鐵扶手,滿臉緊張,瞳孔卻空洞無物時,一顆半老心髒還是狠狠地抽了一下。
“賀明洛他好像看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