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熬到下課,季李帶着時樂走出書房,卻見趙文安還神在在坐在位置上,不免緩了腳步。
剛把時樂抱起來,剛踏過門檻,就見到一個公公火急火燎跑來,季李心一跳,趙文安笑容滿面走過來,施施然朝他行禮。
趙文安展扇掩面:“老師,明日再見了。”
季李淡淡朝他點頭,神情自若。
公公躬身:“季大人,陛下請你觐見。”
季李放下時樂,摸了摸她的頭,囑咐道:“好了,長樂先回府,等會兒我再來找你聊天好不好。”
時樂不明白情況,皺着臉不放手:“不要,我要和哥哥一起去。”
“不可以喲。”季李搖頭,注意到站在一邊看熱鬧的趙文安一扭頭,“就麻煩三皇子殿下送郡主回府吧。”
趙文安一臉不情願,還是蹲下身很快把時樂哄開心了,時樂美滋滋抱了抱季李,高興道:“長樂去買好吃的,然後乖乖在府上等你!”
時樂揮着胖嘟嘟的手:“哥哥,長樂先去玩了!”
季李瞪了趙文安一眼,瞬間變臉柔聲道:“好,快去吧。”
真沒想到趙文安還挺會逗小孩的,看來他得好好學習,不能讓人把時樂教壞了。
時樂這孩子氣性變得真快,說高興就高興了。
真是個小孩。季李跟着公公身後,垂眉失笑。
養心殿内。
入眼的烈火般的朱砂石雕,炫目的寶石鑲嵌,垂落于厚實毛毯的珠簾,被攔到玉柱兩側。
季李一眼就看到個跪地的身形,赤着上身,後背攀爬着血紅的鞭痕,行刑的侍從捧着帶血水的毛鞭恭敬站立。
帝王慵懶得隻披一層冰絲綢緞的外袍,赤着雙腳盤腿歪斜坐着,擡起獸似的雙眸望開,薄情的唇微抿着,聲音低啞随性:“你來了。”
季李忙跪地行禮,小心望向趴在地上劇烈抖動着的身形,心裡有個猜想,受刑的不會就是太子吧!?
怎麼會?
“你很意外?”趙永敬似乎困了,半眯着眼睛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緩慢啟唇漫不經心道:“把鞭子給季大人。”
守衛立刻邁步走來,雙手一伸。
季李盯着眼前,一指粗的毛鞭,鞭子上還有針細的絨毛尾端部分被血染得紅極了,沁飽了微微鼓起來一嘭就能壓出血來。
他吞了吞口水,曲着尾指接過,站起身朝發送指令的帝王發問:“陛下,臣不知是何事?”
趙永敬直起身子,開了尊口:“你是明澤的老師,當然該親自教訓才是。”
季李瞬間反應過來,‘明澤’
趙明澤便是太子的名字,而昏君讓他親自去教訓,怕不是讓他,親手去鞭打太子?
不是吧。季李實在是不明白,咬牙問:“陛下,臣不知明澤所犯何事。”
帝王着實沒什麼耐心,他不耐煩的皺起了眉,聲音發冷:“先生不要再拖延了,要是下不遼手,就把鞭子還回去。”
季李被這一噎,确實不知該說些什麼,恐怕他再說話也會被治罪。
他攥緊了毛鞭,目光落到趴跪在地上的太子後背,豔紅的鞭痕交疊縱橫,顯然是下了重手的,而男孩還在抖動着身體,血液淌到厚實的毯子上沒留下什麼痕迹。
怕是這毛鞭上面沁了鹽水的,趙明澤抖得也太厲害了。
季李心知不能再讓他受刑了,如果再挨鞭子,怕是會直接暈過去。
趙永敬催促:“季大人。”
季李一咬牙道:“陛下,既然臣是太子師,就讓我替他受罰吧。”
帝王瞬間睜開眼睛,眸裡冒出燙人的光,就像是漆黑的石岩裂開,壁石内部湧出汩汩瓊漿,蜜甜的香氣炸開,柔軟黏膩的,一踏上去才發現是深淵巨獸。
趙永敬舔着幹澀的唇面,放輕了聲調像是不允:“是嗎?”
實則,他早就知道他心軟的老師會如此選擇,總是會挺身全然忘記自己的處境,一闆一眼的說什麼,不要擔心、沒關系。
說什麼,一切有他……
可笑至極。
季李一說出口反而有了底氣,他直視帝王威嚴的目光:“臣願替太子受罰。”
面上無畏,心裡喊,‘小雲,快,我現在的積分有15點了,我要用12點兌換屏蔽痛覺的功能。’
「滴!好的,兌換成功。」
幸好,積分商城裡面有屏蔽痛覺的功能,不然就隻能硬挺了。
趙永敬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一撫袖,赤腳走下殿。
季李一愣,什麼意思?
這昏君要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