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身前的光影迷離,像是被水暈開的畫,線條先是模糊而後扭曲,顯露出它們原本的面貌——血一樣赤紅的利爪、警覺豎起的尖耳、藍綠色狹長的狐目和蓬松的毛發,希蕾閉着眼睛躺在它懷裡,米色的發絲垂落下來。
索羅亞克一族以制造幻象的能力聞名于世,最誇張的一次甚至在城市廣場一舉迷惑了近千人,栖息地在舊時一直是謎。它們以族群的方式生存在深林裡,群體制造出的幻象保證了它們在人類貪婪的渴望下繁榮千年之久。但現在,那些可以用機器甄别的“鬼打牆”很難再阻止人類的步伐,比起保護性研究和建立保護區,這些技術更廣泛運用于偷獵者手中,研究所的立項審批速度遠遠落後于被利益所驅的亡命之徒,再加上索羅亞克們并不出衆的繁育能力,虛假稀有了漫長光陰的索羅亞克一族最終也被迫在聯盟珍稀寶可夢名單上占據了一席之地。
在今天之前,黑崎慕從未想過自己會試圖對一隻索羅亞克動手。
但那隻眯着眼睛笑的大狐狸懷抱着的女孩兒卻讓她立刻放大了屬于蒼的紀念球。
為了全體市民的人身安全着想,星耀所有的城市内部非對戰場所都明令禁止指揮寶可夢攻擊或者破壞任何事物,除非被城市内野生寶可夢攻擊後進行正當防衛。
即使正當防衛也必須在自身個人終端的保護裝置被觸發過至少一次之後才能放出自己的寶可夢反擊——保護裝置被觸發後,攝像頭會被強制打開,錄影會成為證據。
慕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那隻索羅亞克很可能知道保護裝置的觸發條件,否則它很難擊暈并掠走希蕾——紙條估計是它幻化成希蕾的模樣轉交給老闆娘的——它現在和希蕾的距離絕對在三十公分以内,攻擊不會觸發保護裝置,即使會,希蕾現在也不可能打開精靈球喚出仙子伊布他們正當防衛了。
而如果不是正當防衛,她會觸犯法律,罰款、收容教育、在檔案上留下無法消除的污點……
但和希蕾的安危比起來,那些不值一提,千也與真紀顯然有和她一樣的想法。
好在,大狐狸并沒有打算真的傷害女孩,它隻是指了指秋澤鳴腰帶上的精靈球示意。
鳴取下精靈球遞給慕,黑發少女愣愣地接過那三枚縮小的速度球,沒想通離開寶可夢的訓練師要怎麼和别的寶可夢“約架”。
索羅亞克對秋澤鳴的識相表示滿意,它張開嘴發出聲音口吐人言,把慕她們不知曉的前次失敗歸結于大意,以挑釁為後續開場,還附贈了一些謾罵性質的詞彙。
索羅亞克制造的幻覺是通過影響生命的感官實現的,它用這種方式影響他人的感知傳遞自己的意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雖然“聽”起來多少有些詭異。
秋澤鳴沒應答,隻是上前一步把少女們護在身後,言簡意赅地低聲說:“隻是昏過去了。站在原地别動。”
黑崎慕一混亂起來就習慣性的要幹點什麼,思考也行,這能給她營造一切如常的假象,以便控制住自己,所以她聽到這句話時腦子比意識先轉動起來,三下五除二将秋澤鳴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剖析了個明白:希蕾沒事,等會兒别動。
腦子明白得很透徹,但意識顯然不願意去接觸僅隔了一層紗的更深一步的答案——關于友人要怎麼和那隻索羅亞克“約架”這件事。
少年緊盯索羅亞克将女孩放下的動作,微微眯起眼睛。
慕突然回想起以前“有幸”觀摩過那麼三兩次,友人在校外被他校的混混學生找茬。鳴還稱不上是不良,至少他混日子的方式是在課堂上借助前桌寬闊雄武的後背偷着睡覺,而不是在逃課翻牆到街頭巷尾拎着闆磚打群架,但他無疑是個惹禍精——盡管他清秀中還帶了點乖的外貌容易讓人忽視這點——被找茬約架的次數放在末流中專的預備混混中不算什麼,但若是和被條條框框限制嚴重的私立學生相較能甩别人一個太陽系。
不得不提,自幼浸淫各類漫畫的秋澤鳴打架有個令人印象深刻的特點。
——他從不等人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