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糜粥。

聞淙小聲問他：“哥，你怎麼準備了這麼多啊！咱們能吃完嗎？”

甯琤說：“那你少吃點，多給我留點。”

聞淙：“……”

聞淙：“哥的手藝，我還是得好好享受一下的！不過——”在甯琤的眼神裡，他快速說出了下一句話，“要是有點兒清爽的素菜或者水果就好了。”

甯琤說：“水果？就像你禮拜一來的時候，給我那袋蘋果？”

聞淙露出點心虛：“我當時确實不知道那個蘋果【變質過期】了。主要當時我正琢磨租房子的事情呢，又不知道上哪兒能聯系到合适的房東，想着在小區轉轉吧，說不定能看見小廣告。結果走着走着，被人給盯上了。硬給我推銷，不買就不讓走，唉。”

竟然還有這麼一出？甯琤終于意外。他仔細看着聞淙的神色，确認青年這回沒有遺漏什麼信息，這才道：“那你給我也好。”否則以聞淙那會兒初來乍到的狀态，要是弄不清要怎麼處理，事情怕是麻煩。

聞淙抓了抓頭發，道：“我是想着哥你肯定知道怎麼辦，不過其實也有點不好受。”

甯琤似笑非笑：“不好受什麼？”

聞淙道：“嗯……看來住在這兒很難吃到新鮮水果。”

這就是在胡扯了。甯琤把筷子在碗的邊緣敲了敲，結束對話：“行了，快點吃吧。吃完還有事。”

聞淙立刻應：“對對！待會兒還要扔垃圾呢，哥，今天晚上——”

甯琤打斷了對方的毛遂自薦，“今晚不用扔。”

聞淙一愣，“是嗎？”

甯琤漫不經心地瞥一眼窗外。霧色愈濃，近乎将視野當中的一切吞噬，入眼的隻有一片灰白色。

“對。”他說了一句，又補充：“你明天還要上班，所以今晚也要好好睡覺。一覺睡到天亮。”

聞淙喉結滾動一下，應了聲“好”。

這下子，餐桌上真正隻剩下兩人進食的聲音。聞淙吃得的确沒有甯琤多，但真算起來也不少。

飯後，甯琤沒有阻止聞淙洗碗的動作。對方忙碌的時候，他溜達溜達回了卧室。再出來時，手上拎了一個小小的桶。

“坐下。”他安排剛從廚房裡探出腦袋的聞淙。說完這句後，想了想，“算了，你還是站着吧。去浴室。”

聞淙一臉莫名：“哥，你這是……你拎着的這個是什麼？”

他終于留意到了甯琤正拿着的桶，臉上神色霎時變得緊張，三步并做兩步地朝甯琤沖了過來。甯琤差點被他晃暈，“你松手！松手！”

聞淙還是不願意松開，好在動作到底柔和了些，“哥，你從哪兒搞來的這個？”

甯琤撇嘴：“是庫存。我想着可能有用，就留了點。”

聞淙：“真的？哥，哥，你别騙我。”

甯琤：“騙你做什麼？趕緊走，别浪費時間了。”

聞淙憂心忡忡，卻不得不被甯琤催着趕去浴室。

甯琤讓他站在洗澡的區域，随即挽起袖子，打開桶蓋，又拿刷子蘸起裡面的東西。

原來那正是一桶油漆。甯琤一邊攪弄，一邊心想，其實剛才應該給聞淙說這是公司福利。雖然自己作為室内設計吧，正常情況下是輪不到刷漆的活兒的。可上班的公司還是太小了，哪天工人師傅有點兒事、來不了，底下的員工親身上陣不是很正常？

但這話真說起來，牽扯可又多了，或許眼下的情況也不錯。

攪了一陣後，甯琤握着刷子，輕聲說了句“不要動”，随即就開始在聞淙身上刷起來。

畢竟是冰冷的東西，聞淙手臂上快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有點難受地叫：“哥，這個一定得弄嗎嗎？”

“對。”甯琤敷衍他，“這是防水漆。你今天回來搞得亂七八糟一身水，明天怎麼辦？……我看這架勢，沒準到了明天早上，霧還是消不掉。”

好像是這個道理。聞淙接受了片刻，随即又驚慌起來：“哥，哥，你拉我浴巾做什麼？”

甯琤：“搞清楚，我家的東西。”

聞淙被生生打斷情緒，“是你家的倒是沒錯，等等等等，啊哥！！！”

青年慘叫，甯琤：“閉嘴，安靜。”

聞淙苦着臉，嘤嘤嘤。

甯琤隻覺得他吵鬧，一點兒都不想理。

他繼續專注幹活兒。奇妙的是，原本顔色豔麗的油漆在接觸到聞淙的身體之後，竟開始一點點變得透明。等到甯琤刷完最後一下，聞淙身上大部分地方已經恢複皮膚本來的顔色。

在青年稀奇地左看右看、左扭右扭的時候，甯琤看着桶裡還剩下的一點兒油漆沉吟。

就這麼些了，留着也是浪費。

“你把衣服穿上，”他眼皮都不眨地和聞淙吩咐，“給你衣服上也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