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槐序擡手看時間:“十二點了,做飯。”
柳音希起身去撈魚:“好耶,我肚子餓了。今天我們吃什麼?”
“我來烤木薯,你煮海鮮湯吧,加點方便面調料進去。”
“OKK!”
柳音希用木矛從周轉箱裡叉了兩條魚上來,刮去鱗片,去除内髒,放進飯盒裡,配上一把吐幹淨沙子的蛤蜊煮湯。
火焰在石竈裡燃燒,飯盒中的湯水逐漸沸騰,冒出白色的熱霧。
南槐序轉動木架上串好的木薯,聞着魚湯的香氣,聽柳音希聊不完的各種新鮮話題……她望向棚外廣袤無垠的翠綠,忽然發覺這場大雨不再那般孤寂。
*
雨下了兩天才停。
手環日期:4月16日。
早晨趕海回庇護所,柳音希和南槐序的鞋子上都沾滿污泥,柳音希擡腿在大石頭上刮掉鞋底的泥巴,摘了兩片葉子擦鞋面。
南槐序放下小桶,打開空投箱,把新采集的椰子和芭蕉芯存進去。她瞟到靠在木樁邊的塑料水桶,裡面隻剩不到300ml水。
兩三天沒出過庇護所,儲存的食物和淡水都快消耗完了。
南槐序提醒道:“柳音希,我們今天要去小溪打水。”
“噢!我記得呢南姐姐。”柳音希脫下鞋,把襪子裡的沙抖掉,雨後的叢林裡土地泥濘,灌木和草叢上全是積水,把她的鞋襪打濕了。
她把鞋襪放在篝火旁邊烘烤,轉頭說:“姐姐,現在地上太濕了,路不好走,我們等中午太陽曬曬,下午再去。你也把鞋襪拿來烘一烘,不然裡邊潮的容易滋生黴菌,感染腳氣。”
“好,那我們下午一點出發。我把庇護所周圍打掃一下,掉了好多樹杈葉子,混在濕泥巴裡面,看得我不舒服。”
“南姐姐,你是不是有潔癖?”
“一點點。”
“一點點——您好!歡迎光臨~這裡掃ma點單~”
“……”南槐序莫名其妙,關奶茶什麼事。
柳音希見她沒接無厘頭的玩笑話,識趣地閉上了嘴。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柳音希總結出來了,南槐序平時不愛說話,也不喜歡開玩笑,但如果有問題問她,她能幫的,或者聊的是她感興趣的點,她就會非常詳細深入地分析,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至于那些玩笑話和南槐序不感興趣的點,雖然她不會聊,但她會記在心裡,過一會突然提起,問柳音希:“你說的xx是不是就是……”
柳音希覺得怪可愛的,感覺這人像是心裡有個小本本,聽到什麼都會記下來默默思考。
——也挺累的。
一個人,繃得太緊,連無關緊要的小事都要小心翼翼,她該是在怎樣高壓強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
難怪南槐序睡着以後總是喜歡蜷縮着,把臉藏在手臂裡,隻有這種防禦的姿态才能帶給她安全感吧。
晌午吃過飯,柳音希把塑料瓶和塑料桶裝進背包,南槐序也準備好了一小瓶草灰,帶到溪邊清洗頭發上的油污。
太陽照在頭頂又熱又曬,但是草木覆蓋下的泥地依舊潮濕,還有很多積水,為了防止一腳踩進泥巴坑滑倒,她們走得很慢,比平時多花了四十分鐘才到小溪。
柳音希走到之前她堆石頭塔标記的島榕下面,打算涉過小溪對面,找找還有沒有荜拔果殼,再割幾捆魚藤回去驅蟲。
“南姐姐,你在這打水,我過去對面割魚藤。”
“你去吧,石頭上青苔滑,你小心。”
“嗯!”
柳音希扶着歪倒的樹根,踩着石頭過小溪,南槐序看她去到了對面才放心地彎腰打水。
雨後的溪水漲高很多,水桶沉進水裡咕咚咕咚響,南槐序看着清澈的水花不禁微笑,水流穿過五指的觸感好舒服。
溪流對岸的樹叢裡隐約傳來人聲,聽聲音不止一個人,她們在交談。
南槐序擡起頭,放下水桶往人聲那邊走,心中擔憂:不會遇到7号了吧。
“柳音希,我不是說過了嗎,你說要分手,我們分,現在你又來糾纏做什麼?”
“不兒,誰糾纏你了?”
“你不糾纏,你三天兩頭來找我是什麼意思?”
“腦子是個好東西,建議你長一個,不管誰來這裡都隻能是因為溪流,為了淡水。”
南槐序聽得皺眉,她記得清清楚楚,兩個月前大侄女說因為沒給柳音希買包,柳音希大作特作離家出走,侄女忍無可忍,很遺憾地提出分手,還自責沒能好好照顧柳音希,沒能帶她走上正途。
“唉,柳音希,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憑良心說,過去三年我對你不好嗎?我理解你對我因愛生恨,但你也不能為了糾纏我而傷害自己的身體,這種艱苦的求生比賽你是受不了的。對不起啊,以前沒監督你鍛煉,你的omega搭檔一定很辛苦吧。”
南槐序繃緊唇線,面若冰霜地走向交談的二人。
柳音希剛要開口,聽到身後的樹葉搖晃,她回頭,南槐序一身冷豔,牽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