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和林眠有關。

夢中的裡面看上去對他完全陌生，說話時公事公辦，就連自己都對這個人熟視無睹。如果這是一個美夢池昭樾沒準還會樂呵呵的看上幾下，醒來之後還會對着林眠說說都夢見了什麼。

但是現在，池昭樾看的心火直冒。

“什麼東西，就算真的對我視而不見，我也不可能以同樣的态度對他的。”池昭樾幾乎是立刻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有點醒不過來。

夢裡的場景還在繼續，他在無數次看見自己和林眠擦肩而過之後，眼底的陰冷幾乎遏制不住。即便是在夢中他都确認自己不會想象這種離譜的事情，就算是擔心，夢裡也該是他把心愛之人囚禁起來，再不放手。

他的夢不對勁。池昭樾下意識的想，他一向是個堅定地唯物主義，但是之前的夢還有現在這個已經讓他有些動搖，否則也不會讓顧澈一直尋找某個寺廟主持的線索。

池昭樾眼睜睜看着眼前的場景不斷變換，他冷眼看着夢中另一個自己，心底嗤笑一聲。不知道是誰能造出這樣的夢，簡直是愚蠢至極。他喜歡其他人的，除了林眠任何人都不在他眼中。

當他看見夢中的安益聲苦苦追求自己，最終在一起的時候，池昭樾幾乎是笑出了聲，“真是惡心死了……”

從夢中的兩人在一起開始，他再也沒看見林眠的出現，直到有一天，兩人聯手把人送進了局子裡……

池昭樾是徹徹底底的開始憎惡自己，比起安益聲，他更讨厭自己。他忽然開始想，如果這真的是某種情況下自己做過的事，那麼池昭樾甯可現在就解決了安益聲，然後再了結自己。

夢中一片朦胧，林眠的面容逐漸消失，在這之前他看見對方平靜無波的眼神，沒有生命力也沒有期待更沒有什麼渴望。

“池昭樾……”

“池昭樾！”

“你醒醒。”

林眠發覺身邊這人陷入噩夢中的時候先是驚慌了一陣，這反應有些太大了，不僅是呼吸聲沉重，就連抱着他的身體都止不住的不停顫抖，抱着他的力氣也不斷加重，他是被這股力道勒醒的。

“怎麼了這是。”林眠呢喃了一句，見喊人沒有反應幹脆低頭下去，對面緊閉的唇被撬開，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池昭樾的呼吸聲越來越快，終于在林眠自己都要窒息的時候，對方睜開了眼。

“醒了？”

林眠感覺到用力抱着自己的手臂，擡頭望進池昭樾有些無神的眼睛裡，兩人對視的時候他好像看見了失而複得的驚喜。他往上挪了挪，兩人的額頭相抵，“你這是怎麼了，吓我一跳。”

“沒什麼，做了一個噩夢，我不太喜歡。”池昭樾說話的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你這是把我當睡美人了嗎？”

他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這幅樣子出現在池昭樾的臉上是極為罕見的，這人從來都是一幅散漫冷淡的樣子，美麗而尖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泡沫一樣，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夢都是假的，不用當真。”林眠的唇在池昭樾的額頭上輕點，順着他的臉往下，從鼻尖到唇角，最後頭枕在了這人的脖頸。

“嗯，我知道的。我吵醒你了嗎？”

池昭樾伸手揉了揉林眠柔軟的發絲，感受在指尖的觸感，脖頸處有他的呼吸在上面作亂，池昭樾感受着林眠的重量，心裡安定了許多。

“有點，我其實還沒睡夠，你做噩夢的時候抱我抱得太緊了，其實很想問一句，是跟我有關系嗎？”林眠的感知力一向很強，尤其對池昭樾的情緒，有一點變化他都看的分明。

這人醒來之後有些患得患失的情緒，甚至還覺得有些自厭。可視線在落到自己的身上時又滿是小心翼翼和心疼。林眠不知道這人到底夢見了什麼，但無疑是跟他有些關系的，他有些好奇，但也隻打算确認這一句，池昭樾不想仔細說的話，他也可以不問。

“是。”池昭樾這個字說的極為勉強，即便他再不肯承認，夢中的那個自己确實做了傷害林眠的事，他努力緩和了一下情緒，盡量平緩道，“我都知道這是噩夢，沒關系的，就算真的會發生，我也一定會阻止……”

“池昭樾，我相信你的。”林眠摸了摸對方的眼眸，說話的語氣很認真，“我也願意相信你。”